第203章正面较量

白起来到霞萌关，刚刚整顿了人马就率领一万大军直接出关冲向公子兰的大营。

在公子兰看来这绝对是一个莽夫才能干出的事，随即下令，采取梯队冲阵的办法与之对战。

可是白起这样做其实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就冲出去了，反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王齮与公子兰的对峙明显处于弱势，反观公子兰占据绝对优势。

而处于弱势的王齮被逼入关内据关而守，再加上白起的到来，无形中会给公子兰压力，使他不敢再轻易开战。

如果公子兰迟迟不来进攻，很有可能会一直这样拖下去。

一旦转为持久战，拖的时间越久对秦国越是不利反而对楚国却是一件好事。

原因只有一个，秦国的粮食越吃只会越少，而楚国却是有齐国源源不断的支援。

两军交战，哪一方的士兵吃不饱饭，也就一定打不了胜仗。

明白了这一点，白起出关也就意味着是利用眼前新送来的粮食提高一下士气，越急于求成越证明后力不足，公子兰绝对不会全力以赴地与之相争，只会采取消耗的办法，慢慢将这一万人吞食。

“哼，我道是白起有多厉害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公子兰站与中军，不屑地望着前方秦军的方向。

梯队冲阵顾名思义，是采取数纵队展开层层消耗的防御阵型，纵队与纵队之间会留出很长一段距离来消耗敌军的战斗力，最后再统一包围的战术思路。

公子兰出战三万人对一万人，还采取这样保守的方式迎战，虽有点不要脸，但却是最有效的消耗战法。

如果白起带领人马冲上去，也只有被困其中是死路一条。

在战场上，个人勇武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双拳难敌四手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白起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明知死路一条还要硬上。

在看到地方阵型的那一刻，白起嘴角扬起，手中缰绳轻轻一拉，怒风仿佛就知道了白起的意图，调转马头从楚阵前匆匆略过，带着身后一万人在他们面前溜了一圈，就打算回去了。

“搞什么鬼？！”

眼看着两军就要接触，他却带着人马华丽的一个转身，又准备回去了？

公子兰望着白起所去的方向目瞪口呆。

有些人，如果没有给他希望，也就不会多想什么，可是若给了希望又被无情破灭，他就会痛苦万分。

公子兰原本做好了准备，要在这一战杀杀白起的威风，却不料他们只是晃了一圈就打算回去？

三万人对一万人，让他们全身而退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一旦等他们进入关内，将彻底失去这次机会，而且如今白起掉头，无疑就会将最弱的步卒暴露在楚军面前，想要击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给我追！”公子兰一声令下，楚军闻声而动。

三万大军发出震天的喊杀声瞬间变换方形阵型，朝秦军追去。

也不知是秦军长途奔袭消耗了体力，还是故意放水让楚军靠近。

很快楚军就追着秦军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步。

而此刻的白起已经带着身后骑兵绕了一个圆。

当首尾汇合在一起的时候，公子兰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

“不好！”

随着他的一声惊呼，无数箭雨从秦军的阵营里飞出。

白起的身后，步卒们终于亮出了他们的武器，不是戟钺，而是精弓。

在白什的指挥下，长戟兵在右，弓兵在左，快速准确地形成了圆形阵型。

楚军遇到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噩梦。

如飞蝗的箭矢迅速从天而降，无数楚军还来不及防御就被箭雨射中。眨眼间就损失了尽三千人。

那些有幸躲过箭雨的楚军来不及庆幸，就狠狠撞上了冰冷的长戟。

血花在空中绽放，惨叫声和喊杀声到达了顶点。

两军瞬间混战在一起，但公子兰错愕地发现，这些秦军竟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根本不是王齮所部的那些笨蛋能比的。

从咸阳出发就带上的精锐，当然是跟随白起有过数次大战的秦之锐士。

这些职业军人在跟随白起南征北战的同时，练就了钢筋铁骨一般的意志，莫说三倍与己，纵使十倍与之也毫无畏惧。

他们身上全是制作精良的武器铠甲，又有早已训练过的阵型队列加持，这些楚军在真正交手之时，才真正领会到什么叫铜墙铁壁。

圆形阵型仿佛一个悄悄转动的黑洞，缓缓在战场上移动，吞噬着它所遇到的一切。

这个阵型的好处就是犹如走马观花，这一秒也许刚刚抵挡住一支长戟的攻击，下一秒也许就会死于另一个人的突刺。

公子兰的方形阵型在遇到白起的圆形阵型后，就像一块豆腐遇到了坚硬的鹅卵石。

很快方形阵型溃散开来，再也阻挡不了圆形阵型的步伐，一步步逼得他们不断后退，直至公子兰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放箭，射死他们！”

公子兰气急败坏地大喊。

裨将连忙劝道：“公子，放箭会伤到自己人的。”

但是这话让公子兰更加恼火，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喝道：“我是主将你是主将？还不去下令？！”

裨将无奈站稳后转身下令：“弓箭准备！”

令旗一出，后方一万弓箭兵整齐地弯弓搭箭。

白起一看连忙下令：“分散！”

“放箭！”

两道军令几乎是同时分别各自发出。

“嗖嗖嗖！”

箭矢带着破空声从天而降。

“唰唰唰！”所有锐士丢掉了长戟抽出长刀，向前冲去。

圆形的阵型仿佛被从中心炸开，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将与之对战的楚军完全吞噬。

论单兵作战能力，楚军仍不是这些锐士的对手。

随着箭雨落下，无数楚军成了锐士的挡箭牌。

他们在挨了秦军的一刀之后，又被身后的利箭无情刺穿。

分散的圆形阵中瞬间倒下一半，这更让公子兰为之疯狂。

他就不信，以一换一，杀不光这些秦军。

“继续放箭！”

“嗖！”

“就地防御！”

秦军们二话不说，有活的拉活的，没活的拉死的，用人肉做盾牌，在箭雨落下的一秒种正好挡住自身。

又是一波箭雨落下，阵中的楚军死亡过办。

此时此刻，白起身后的骑兵正在阵的最后方避免了大部分的箭矢。

而前方步卒锐士少去三分之二，伤亡近四千。

但公子兰付出的代价却是惨痛的，先锋一万余全军覆没。

王齮站在关头，看着这热血的一幕，终于下定决心出关支援白起。

“杀！”

两万秦军从霞萌关内喷薄而出。

白起知道不能再给公子兰第三次射击的机会，挥剑遥指公子兰。

“杀！”

六千秦军突然开始加速，冲向公子西中军。

而在他们身后的远处，两万生力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快，后撤！”

战场瞬息万变，追兵变成了逃兵。

无疑这是个错误的判断。

若是公子兰挥兵死战不退，打不了先将白起包围，就算王齮赶到也要和白起鱼死网破。

然而一下子损失了万余大军，公子兰难免心慌。

他是被这些秦军的战力吓退的。

原本防御有序的楚军在得到后撤的军令之后，立刻变得涣散起来。

这些楚军盾戟兵站着时坚不可摧，可是一旦移动起来就没那么利索了，成了活动的肉靶。

白起最擅长抓住敌人所暴露的弱点痛打落水狗。

神风骑士们在白起的带领下，如飓风般眨眼间到了跟前，手起刀落间无数人头落地。

公子兰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他的目标只有眼前的中军大营。

只要能逃到大营内，才是最安全的港湾。

那里还有七万大军等候，绝对能生吞活剥了这群如狼似虎的秦军。

可是公子兰错估了楚军对他的忠诚度。

身为国师的靳尚对公子兰的所作所为早有意见，此次随他一同出征其实是为了监视与他。

一干步卒怎么可能逃的过骑兵的追杀，神风所至无不灰飞烟灭。

万余中军被数千骑兵杀的是抱头逃窜。

惨叫声，呼号声，金铁交鸣声，声声不歇。

赤色的血，赤色的日，赤色的披风，组一道赤色的惨烈画面。

白起两眼精光，直接看上了公子兰狼狈逃窜的身影。

那是一驾被驷马驱动的马车。周围百名亲兵护在左右。

“想跑？”

“驾！”

白起拍马追上。

一人一骑，风驰电掣！

公子兰扭头张望，惊恐地发现白起的目标正是自己。

“快，给我拦住他！”

众楚军纷纷回头朝白起挥舞长戟。

但是无一能阻止分毫，裨将慌忙弯弓搭箭，却被白起一剑甩出，直接刺中了喉咙。

白起如入无人之境，骑着怒风一往无前，无数亲卫被铁蹄踢飞，左右此起彼伏，人头与断肢相伴。

公子兰焦急一把推下车夫，亲自动手疯狂催动马车。

可是四驱的马车哪里是好驾驭的，一匹马直接因为公子兰的鞭打惊了马蹄，瞬间马车在急速行驶中突然翻车。

一时间烟尘四起，公子兰连着裨将的尸体滚落在了地上。

“沈家的杂种，你可认得我？！”

伴随着一声嘶鸣，白起高高坐着用下眼皮看着灰头土脸的公子兰。

他不停地后退，看了眼近在百米的大营，但此刻没有丝毫有援军出动的迹象。

“你不要杀我，小心楚王一怒，灭了你全家！”

“哈哈……”白起一声大笑，翻身下马。

他一步步缓缓地朝公子兰走去，在路过裨将的尸体时，弯腰一把抽走了短剑。

滴着血的短剑让公子兰恐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