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归宿

白起等人来到门外，独留李氏静坐家中。

此时白起仍不敢走远，他知道赵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逃回去的家兵一定会将赵琪惨死的消息报告给他们的家主的。

果然，只是一会的功夫，一队人便气势汹汹地找来了。

“就他，他就是白起！快围起来别让他给跑了！”

街道上传来一声呼喝，这些家兵又再次围了上来，不过这次带领他们的换成了一名尖瘦的老头。

这名老头五十岁上下，一身华服。看一眼就知道地位非比一般。此刻见到白起顿时老眼中放出一阵寒芒。

他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赵琪的尸体仍静静地躺在那里，地上的一大滩血迹都变成了暗红，说明赵琪已死证据确凿。

“你就是白起？！”

老者回过头来质问道。

“正是！”白起没打算回避这个问题接着道：“不用问了，赵琪就是我杀的，你想怎么报仇，尽管来便是！”此刻白起只想着为李氏解决掉这个麻烦，所以开门见山地对来者直言。

“好大的口气！”老者为之一动，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他不是来找白起拼杀的，反而是想借着赵琪之死为赵家谋得更大的利益。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再去拼个你死我活对活人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白起之名在秦国，如今还是有一些分量的，赵琪不知天高地厚落得惨死的下场，只能怪他自己不长眼踢到了铁板，作为家主的他才不会干那些傻事，举全族之力和白起硬碰硬。

想到这里，老者神情略一缓和对白起道：“请将军不要误会，老夫前来不是为了赵琪的死让将军抵命的，老夫绝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他心中的顾忌，白起不以为然道：“既然不是来寻仇的，那你带这些家兵所为何？”

对于见风使舵者，白起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说什么不是来寻仇，说到底还是因为欺软怕硬的嘴脸，假若自己稍微不那么强势，恐怕他们早已群起而攻了，哪里还会这么多废话。

老者躬身一拜道：“老夫前来只是想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将赵琪的尸首带走的。”

白起傲然而立瞥了一眼老者，示意道：“喏，若不是寻仇，尸首就在院子中，自取便是。”

“呃……”老者被白起说的哑口无言，死一个赵琪就跟死个猫猫狗狗一般不足挂齿，这还如何挣来最大利益，人气吞神吃个哑巴亏才是。

这明显不是老者想要的，于是顿了顿道：“将军，赵琪再如何不堪也是赵家之人，就这么死了，将军总要给个交代不是。”

“交代？”

白起一愣问道。

老者尴尬一笑：“不算交代，哪怕诚意也行。”

这个老者说的把白起说的呼哧一笑：“我不知你要什么诚意，难道要我说，我是带着诚意杀死的赵琪？”

“这……老者暴汗。

这时身后的蒙骜不耐烦地道：“大哥不必跟他们废话，要打要杀尽管来便是，杀便是杀了，要什么交代？”

老者身后的一名大汉同样嚷道：“家主，不必怕他，先杀了他为赵琪报仇再说别的。”

“你说杀就杀，敢动一下试试！”

“来呀，光动嘴皮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

一言不和顿时两拨人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嚷起来，现场开始吵杂不堪。

“都住口！”

老者心力交瘁地大喊一声，止住了众人的嘴仗。

身为家主带领这么庞大的家族，发生这样的事其实让老者很为难。

不了了之吧众怒难平，这个家主的位置还要不要。

硬碰硬吧白起这么大的来头，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收场，到最后率领赵家与秦军势不两立，还怎么在秦国的土地上生存。

不管怎样都是个头疼的结局，老者索性上前道：“将军，你也看到了，就请你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对赵琪的死做一个料断，不然就连老夫也很难办。”

“要交代是吧？好说。”白起轻描淡写地一挥手：“焦赦，上交代！”

焦赦连忙将腰间用来抢救伤员用的麻布献到了老者面前。

“你！”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调侃搞得恼羞成怒。

“喏，胶带拿去吧。”白起双手抱胸，白什众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赵琪自己要来寻李氏的麻烦，才被白起无情抹杀的，现在死了还想反要白起给一个交代，这是什么强盗逻辑，白起是铁了心地不打算给他们好脸色。

对付不讲理的人，就要比他更不讲理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好你个白起，算你有种！”老者颤抖着手指着白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索性对身后的族人喝道：“还愣着作甚，把尸首抬走！”

赵氏族人想要说点什么，最后也在老者的怒喝下屈从。

一群人盛势而来，败兴而归，让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白起的做法让他们十分解气，对待豪强就要有这种不择手段的强势才能制得住他们。

“家主，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一名中年男子追上老者不甘心地询问。

顿下脚步老者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算了？岂不是便宜了他白起！”

中年男子一愣顿时来了精神问：“请家主吩咐！”

“随我回去，待我修书一封，一定让他追悔莫及!”说完，老者一口牙都快要咬碎。

“好，我们走！”

这是他最后的依仗了，不报此仇，这个家主的位置他宁愿不坐也罢。

“将军，我想清楚了，我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将他抚养成人！”

待赵家的众人离去，李氏红肿着双眼站到了白起的面前。

“好，嫂嫂能这么想，白起替李嵘深感欣慰。兄弟在此替李嵘谢谢你。”白起听完对李氏深拘一礼。

“恳请白起将军收留奴婢做您的小妾！”

“我去！”若不是身旁蒙骜扶着，李氏紧接的一句话险些让白起栽倒。

“嫂嫂，这个玩笑开不得。”

虽然小叔子接哥哥的班，这是秦之民俗，说出去也没什么不妥，可是在白起看来这就是对李嵘的大不敬，给他一万个理由也不能答应啊。

“将军……”李氏梨花带雨的脸上带着祈求。

白起连忙摆手：“不可，嫂嫂万万不可。”

“若是将军不答应，奴婢如何只身带着身孕在这乱世活下去？”李氏只顾低头低声诉说，哪里知道白起退到了十步之外。

“大哥，嫂嫂所请也是情理之中啊。”蒙骜上前劝道。

“情理你个大头啊，你怎么不娶？”白起真想给蒙骜个爆栗，哪里还有这种要求的。

此时李氏抬头见到白起远远躲着自己，哭地更加凄楚：“莫不是将军嫌弃奴婢卑贱之身？”

这话说的白起更加尴尬，摆手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任他能牙利齿却也说不清此刻心中的抓狂了。

“大哥，你好无情。”就连蒙骜都是一脸幽怨：“亏你答应了李嵘要好好照顾他的家人呢，这就反悔了。”

白起也懒得搭理他，左右开始踱步想要缕清这件事的结症。

在乱糟糟的情境下，白起忽然一拍脑门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嫂嫂且莫要心伤，白起另有一计，请嫂嫂听我说完。”

看到李氏只管抽泣没有应答，白起且做默许继续道：“嫂嫂愿意跟随白起身边，乃是我的福气，只是白起家中以娶妻房，不想委屈了嫂嫂。”

“就是因为你有妻室，嫂嫂才说做你的小妾嘛……”

“你给我闭嘴！”白起怒瞪蒙骜一眼，后者立即捂住了嘴巴。

白起张了张嘴整理着脑子里的回路道：“我有妻室并常年征战在外，就算嫂嫂跟了我，也是受不尽的苦，所以白起已经为嫂嫂想到了一条出路。”

白起终于缕清了思路继续说：“白起有一同门师兄，其人学富五车乃不世之才，现在正与齐国游历，可谓难得的清净。待我给他写个信将嫂嫂介绍与他，定会欣然应允。”

不错，白起想到的最合适的人选正是亦父亦兄的荀况。现在他可谓是个大闲人再加上深得师父真传，一定能带给李氏以及李嵘之子一个安稳且优良的生活环境，若是将来李嵘的儿子在荀况的教导下学有所成，还能回来帮助白起。

这可谓一个皆大欢喜的归宿。

李氏听了白起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荀况介绍，也微微心动。

毕竟能够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才是她迫切需要的局面。

“嫂嫂可有疑虑？”白起关切地询问，得到的是李氏微微地点头。

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白起随即如释重负，赶紧吩咐焦赦前去准备书笔，他这就给荀况写信。

根据白起与荀况的那夜交谈，好像师哥是去了一个叫稷下的地方，于是挥毫泼墨一蹴而就，不一会功夫白起手捧一封推荐信放到了李氏的手里。

接着吩咐焦赦带领一队亲卫，前去护送李氏去见师哥，并千万叮咛一定要将李氏安全送达荀况身边。

做完这一切的白起长长吐出一口气，希望师哥能理解自己的难处，顺利收留下李氏。毕竟他也在四处寻找一个可以传授所学的天纵奇才，也希望他能如愿吧。

若干年后，白起的这一举动几乎是帮秦王挽救了整个大秦这是后话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