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远方的朋友

神风营在白起的带领下快马加鞭，终于离天水城越来越近，众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们可是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行进了五天了，能顺利抵达天水实在不容易，怎能不令他们群情激动。

“不对啊什长，前面怎么好像有战事？”望着城垣方洛似乎察觉到了异样，这一点白起也好像看到了，于是都放慢了马速。

只见天水城外，一批又一批的骑兵在前后游走，城墙外围方圆五百米却空无一人。

再一看城外十里，果然有大批的帐篷林立，那些骑兵正是来进攻天水的月氏族和乌丸联军。

他们已经在这里持续进攻了月余，恐怕白起再不来，这义渠国都已经要易主了。

“报！”一名义渠哨探急匆匆登上城墙。

此刻的义渠王坐在城墙上的王座上满眼疲惫，他已经数天不曾睡过安稳觉了，高大威猛的身躯走起路来只发飘，看到哨探来报红着眼低吼：“讲！”

这才刚坐下来喘口气，屁股还没暖热呢就又有军情来报，他的心情能好才怪。

“禀报大王，秦国的援军到了！”哨探赶紧把刚探到的情报告知义渠王。

“援军到了？”义渠王此刻才终于露出欣喜，一拍椅子就站了起来。

带着希望对哨探再次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哨探眼睛咕噜一转犹豫道：“他们，好像来了一千人马……”

“什么？！”义渠王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瞪着哨探问道：“你看清楚了没有啊？”

哨探被义渠王的大眼瞪着心里发憷，吞吐道：“回禀大王，小的看清楚了，是一千人马。”

“一千！”得到了确切消息，义渠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心中百感交集道：“既然都来了，才只来一千人马，能干个叼用？”

说着义渠王满脸胡须的脸忽然惨笑起来点头道：“好，很好，我那亲爱的闵八子对我可真够意思，在这生死关头才只给我派了一千援军。”

说着狂笑起来，他身边的人只以为义渠王被气傻了呢，接着他忽然止住笑声道：“给我把紧城门，坚决不放进一兵一卒，包括从秦国来的援军！”

命令一下，身边其他部落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阻拦，哨探赶紧拱拜得令而去。

看着哨探离去，义渠王咬牙道：“既然秦王不仁，就别怪我义渠王不义，待我收拾了这帮畜生，再和跟我那老情人好好算算账，哼！”

传令官下令死守城门，任谁叫城也不予理会，但白起这边也没打算直接去叫城，这样仅带着一千骑兵进去了也是受白眼的份，倒不如先给义渠王个见面礼，这样大家脸上也都挂得住。

“司马靳，传令下去，全军将士就地整顿，先填饱肚子，咱们一会干一票大的！”白起给身边的司马靳指示道。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司马靳乖乖领命前去操办。

来时是他自己求着让白起带上他的，就连司马错也出面说情，说是让白起带他出来磨练磨练，这都已经自家人了，白起也不好推辞，只好将他带在身边听用。

原本司马靳对这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老姑父还是很排斥的，直到白起在朝中的事迹被司马错添油加醋地渲染调教他一番后，便对白起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这不，司马靳屁颠屁颠跟在白起身后马首是瞻，常以老姑父相称，对别人说起来总是沾沾自喜，一口一个老姑丈叫的那叫一个亲切，看见谁都想显摆一下他和白起的关系，和之前的反应截然相反。

义渠王得到秦国派来的一千骑兵的消息心中十分憋闷，可月氏和乌丸联军同样也得到了这消息，他们的反应却正好与之相反，那是满堂喝彩。

对于他们来说，秦王派不派援军一直是这场战争的重要情报，直到现在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部落联军才敢放心大胆地开始准备进攻，一扫往日的观望状态没有了后顾之忧。

看到赶来的援军没有第一时间加入战斗，部落联军更加笃定了秦王的态度，索性放任千余援军不管，只管专心准备对天水发动总攻。

神风营的将士们吃着沿途掠来的羊肉，大口吃着烤肉，看着部落联军已经集结完毕，在一阵惊天的鼓声中，开始一步步朝着天水城墙冲去。

攻城向来不是这些游牧民族的长处，虽然月氏联结乌丸共同出动了五万大军，可是面对天水的城高墙厚，也是费尽了心思。

此次来犯义渠，他们势在必得。

无数的冲程云梯也不知是哪里资助的，勉强让那些罗圈腿的游骑兵下马当起了步卒，十人一组共同抬着在其他游骑兵的掩护下冲向城墙。

塔格木是联军的首领，望着天水城墙毅然下达了攻城的指令。

“大酋长，我们真不用理会那些秦国的援军吗？”身为乌丸的统领，骨进担心地提醒道。

塔格木回身看了一眼骨进道：“区区一千骑兵何足挂齿，你可别忘了，我们才是草原上的霸主，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正当我们战事吃紧，他们趁虚而入了怎么办？”骨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塔格木抬眼望了望神风营所在的方位，大大咧咧地挠挠茅草似的头发，一摊手道：“那要怎么办？现在他们不动，我们也不能主动去找他们的事啊，否则万一他们原本要保持中立呢？”

塔格木担心的也不无道理，秦军只派一千人前来，肯定不是打算帮助义渠的，如果联军主动挑起战端，死几个氏族倒无所谓，可万一得罪了秦国，到时候再派秦国大军前来围剿，这后果谁承担的起？

骨进脑子转的快一些，稍一思索就有了办法，于是对塔格木提议道：“不如抽调一千骑兵盯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他们有什么举动，也好及时做出反应，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了。”

塔格木一想，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就对骨进道：“那你尽可安排便是，这边有我盯着呢。”

“好，我这就去安排。”骨进心安地退去分派任务。

远远地看着联军总攻彻底开始，无数部落勇士朝城墙蜂拥而去，白起露出了贼贼的微笑。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时候最好的战机便是等义渠王将要顶不住的时候出手，一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否则不但徒增损耗，还可能被义渠王瞧不起。

白起可从来不喜欢干出力不讨好的事，要么不来，既然来了就得让义渠王奉为上宾，这样才有资格提要求嘛。

但现在白起想清闲一会的想法恐怕不能如愿了，因为他远远地就看到骨进带着一千的部落勇士朝这边而来。

“什长快看，他们过来了。”眼尖的焦赦第一时间指着骨进的队伍提醒。

白起注视着他们由远及近道：“不要慌，先看看他们来意。”

说着喊道：“方洛！”

方洛正在整理马具，听到白起呼唤急忙奔跑过来：“什长你叫我？”

“告诉弟兄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战！”

“是！”

方洛答应一声，便回头去督促神风营收拾好一应炊具马匹，做好战前准备。

骨进骑马来到五百米的距离止住了部队前进，他遥遥望着白起傲立将旗之下，于是大声喊话：“远方的朋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既然对方不打算战，那当然最好，白起上前道：“若想说话，自当前来！”

声音传进骨进的耳里，他左右看了看，不去吧显得自己不够真诚，去吧又怕有危险，犹豫间又听见白起喊道：“你若前来，我保证不会杀你。”

既然都这样说了，骨进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跟身后的勇士交代了一番，将手中的蒺藜骨朵收了起来叫上三名卫兵这才催马前来。

白起与方洛相视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骨进小心地前行，五百米的距离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终于走到白起面前，骨进戒备地站在原地，然后坐在马上行了一个抱胸弯腰的草原礼开口道：“远方的朋友，我是乌丸族首领骨进，月氏大酋长塔格木特地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并为大秦的王送上真挚的祝福，我们祝福秦国万民昌盛永享太平。”

骨进说着一大串不疼不痒的话，语调还十分缓慢，配上他身后天水城的战火，显得即滑稽又沉闷，白什众人在一旁听得是索然无味，互相无趣地看看都不说话。

白起近前一步礼貌地回礼，接着便道：“我代表大秦谢谢你的祝福，敢问朋友你前来有何意，请下马一叙。”

骨进爽朗一笑，便与身后三人看一眼，便一起下马。

几人站定，骨进又行礼道：“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司马靳插嘴道：“这是我们的大秦特使，官大夫公孙起大人。”

听了司马靳的话，骨进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公孙大人安好，我前来是想敬告大人，前面的战事您也看到了，我们的塔格木酋长希望大人不要多管闲事，草原对待朋友向来都是热情的，待战事结束，我们一定会杀牛宰羊热情款待你们的。”

这番话说的恭敬，但言外之意十分明确，就是警告白起不要多管闲事。

听到这里，白起呼哧笑了，他看了看众人回头问道：“我若多管闲事了呢，你们又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