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人作孽，不可活

“哈哈……公孙衍说罢白起仰头大笑。

接着白起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来道：“魏国弱小楚国式微齐国后靠东海远离中原，唯有赵国可有抗秦之力还闹起了内乱，韩国龟缩腹地，想要发展更是无从谈起，别说师兄你能不能让六国齐心尚未可知，即使六国齐心，也未必是强秦一合之敌，观今天下，商鞅苏秦皆是你我同门，为何都能识实务而事秦，为何你却偏偏要背道而驰，扶大夏与将顷，违天命而行之，我不知，究竟是在下狂傲无知还是三师兄你呢？”

“你！”

公孙衍年逾古稀，纵横天下四十余年，从未曾被谁这样说过自己狂傲无知，今天竟然被这后生说得哑口无言，心中顿时烦闷不已，于是朗声道：“老朽本是念在你我师出同门不忍看你将错就错，一片好心劝你向善，奈何你不但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反唇相讥，实乃无可救药矣！”

一合之下公孙衍自知不敌，于是有心退却转过了头，但是白起岂会善罢甘休，得此机会非要让他羞愧难当不可，于是又走到公孙衍面前问道：“依在下愚见，三师兄前来帮助魏国，乃是私情并非如您所言为天下请命吧？”

被白起一句话戳穿，公孙衍立刻恼羞成怒拂袖道：“你，简直一派胡言！”

“哈！”白起步步紧逼道：“您与秦相事十余年兢兢业业屡立战功，却不料苏秦师兄才华略胜你一筹，于是被秦王罢免相事，结果师兄你不甘就此埋没，便转投被您收拾地国力减弱的魏国，唯有在这里才能替您找回自信，敢问师兄是与不是。”

吃饭不夺碗，打人不打脸，白起却毫不给这位六七十岁的三师兄留一点面子，就连这点糗事都被抖落出来，让公孙衍羞地满脸通红。

他看着这个小自己五十岁还有余的小师弟，怎么也想不到捭阖之力如此强悍，以自己之才，就已经挎五国相印了，那照此看来，这小子若是想那样做，岂不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难道是师尊传了他自己不曾学过的真传？

这是一个可怕而震惊的推断，公孙衍眼神开始闪烁道：“可是可不是，老夫世代居与魏国，但那又如何？”

公孙衍所说的一切都在白起掌握之中，立马回道：“不错，正是您本属魏国又在朝中树立了威信，这才投奔而来，想要在此建立一番功业名垂千古，可是师兄你可曾想过，覆水难收玉碎难全的道理，前番全力打压，如今又来扶持，谓之反复无常自毁功绩也不过份吧，如此行径还想名垂千古，怕会不会遗臭万年呢？”

“你敢如此与我说话，此乃大逆不道！”公孙衍终于忍不住大怒，顿时横眉冷对，心中十分后悔此前说的一番话，还想要让白起为己所用，目前看来为己所用是不可能了，给自己找气受还差不多，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老话诚不欺我！

自知说公孙衍遗臭万年有些过份，白起拱手道：“在下所言皆是忠言逆耳还请师兄不可不察。”

听了白起的话，公孙衍仍怒气难消，依然大声道：“今日我与你语重心长，本想劝你弃恶从善，奈何你如此顽劣，不但不听我之言，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罢公孙衍拂袖转身冷声道：“你这个师弟老朽不认也罢，速速退下容你整顿兵马，如今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罢。咱们刀兵上见真章，我倒要让你吃些教训，看看谁才是玄微子正门弟子。”

这个老头已经开始耍赖，说不过就准备跟白起动手了，果然已经将师尊所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要比拼军事才能，白起还从来没怕过谁。

“敢问师兄，你拿什么跟我比，就凭你区区三千魏武卒吗？”

公孙衍却气地冷笑了起来，转身看着白起道：“哈哈，收拾你这小儿，莫说三千，就是一千老夫皆可让你无可招架.”说着猛然大喝：”“来人呀！”

……

没有应答……

白起狡黠一笑道：“师兄，您说不过就要派人干掉我，这是什么道理呢？”

公孙衍也不搭话，脸上露出一丝慌张连忙转身朝账外走去。

掀开营帐的刹那，公孙衍的心拔凉拔凉地。

目之所及不见了一个卫兵，再放眼望去，远处营帐都已经冒起了黑烟，只见数队秦国精骑在大营中来回穿梭，身后魏卒们拼命拦截应战却看到地上死伤无数，就是不见一个秦兵倒地。

呆愣了好半天，公孙衍猛然放下帷帐，扭头对白起劈头盖脸责问道：“竖子安敢诱骗与我，偷袭军营杀我部卒？！”

白起对这位师兄的智商真是失望至极，云淡风轻问道：“师兄难道忘了，我来之前两军就已经开战来了呀！”

公孙衍回手指着账外怒道：“可为何我已经约你谈判，他们却还未住手，仍继续冲撞军营挑起战端？”

“师兄你也没有让我下令停手不是吗？”白起一脸无辜。

“你~！”公孙衍指着白起，被气地上气不接下气，白起还特意关心地上前帮他抚背安慰。

公孙衍哪里会领白起的虚情假意，一把推开白起道：“老夫以师兄的名义命令你，带着你的人即刻消失，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师尊曾经嘱托同门不得相残，想不到你却违背师训，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会再与你相认，现在就退下吧！”

这话还真把白起说的哑口无言，原本还体谅他上了年纪脑袋已经腐朽，所以不和他一般见识，就算他不说只要对他们前往修鱼不横加阻拦，也自会领兵退去，可是万万想不到说要与自己刀兵相见的是他，指责自己同门相残的竟然也是他，这让白起上哪说理去？！

“师兄你不准备与师弟比试军事了？在下还欲听师兄谆谆教导呢，怎可退下？！”

想当年被秦惠文王驱赶都不曾有今日的耻辱，公孙衍气的一口老血吐出，索性一拔手中长剑，当啷一声就指向了白起。

“休得猖狂，吃老夫一剑！”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地很！

面对这么个七老八十的三师兄，白起怎会与他一般见识。

自己站都站不稳，还想让吃他一剑，白起就担心一步不小心他把自己板倒了，别人说他倚强凌弱。

看着公孙衍犹如要把剑送到白起手里似的，白起不躲也不闪，只是轻轻开口道：“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一落抬手拿出来一件物品，公孙衍一愣将剑停在了半空，一眼就看出了白起所持何物。

“无字天书？！”

话一出口白起得意一笑，单手展开天书心中默念，只见那天书之上显出鎏金小字：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故与阳言者依崇高，与阴言者依卑小。以下求小，以高求大。由此言之，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

这是天书五层所讲！

公孙衍心中的震撼仿佛被重锤敲击，震地他连连后退，眼睛越睁越大，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你竟领悟了天书五层之学？！”

白起收起天书躬身一拜，承蒙师尊教诲，弟子不才！

“噗！”公孙衍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想当年自己苦心钻研天书十余年，最后也一无所获地被师尊逐下山去，独自闯荡。

即使后来自己又亲手将天书内容撰写临摹出一份一模一样的书卷，时常拿出来精心研读，却研习五十载也不过突破二层进入三层境地，其中得到的感悟也只了了。

时常以天才自居的公孙衍从来没有服气过任何人，包括同样在三层境地的苏秦孙膑还有商鞅，想来一生傲骨不曾屈就，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今天这本自己日思夜想，想的要独占并有所收获的天书，竟然就在这名仅有十几岁的小师弟手里。

公孙衍的眼中开始出现慌乱猜疑，紧接着又是无比坚信，他看着白起摇摇头道：“你这是假的，休要想骗过老夫！”

白起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一层寒霜，只是用下眼皮看着公孙衍道：“如今天书在吾手中，便代替师尊降罪与你，公孙衍，汝可知自己已经违背师训，败坏师门？”

“不，这不是真的……”公孙衍拼命地摇头，他打死也不愿相信，自己是这样的结局。

白起突然大喝：“公孙衍，还不跪地认罚，休要顽抗到底！”

“哈哈……”公孙衍忽然大笑起来，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疯狂，猛然举起长剑朝白起刺来道：”“无知小儿，还想让老夫认罪，我现在就送你去见祖师爷！”

突如其来的攻击并未让白起感到意外，只是轻轻一侧身，便将攻击躲了过去。

奈何公孙衍已经陷入癫狂，脚下无根只管靠着一时蛮劲往前冲，结果一不小心，左脚绊倒了右脚，身体毫无征兆地朝前载去，白起眼看着公孙衍倒下，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紧接着哐当一声，脑袋不偏不倚撞在了柱子上，身体顿时缓缓地翻过身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