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而劳累的夜晚，说了估计没人喜欢，总之老高还算不错，恢复体力后开车前行，找地方吃饭睡觉。

第二天，依然浑身酸痛的二人睡到自然醒。

李威从听到贱骨头后就冷着脸，看着貌似憨厚的老高，心里盘算着不知回到家后，他会变化成怎样的嘴脸。

虽然不是老高说的，但累坏了的李威，本身不强的思维能力再次下降，认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老高也不是好东西。

几天都没洗漱，昨晚太累吃饭后直接躺下睡了，一大早，李威才起床洗个清爽，吃过早饭，却没有出发。

李威不问，老高主动解释，三超车必须计算时间过收费站，不然会碰到检查的。

李威心里有事，日常的贫嘴完全收敛，被老高打趣为木头人也不解释。

等过了中午，老高开车上了高速，李威坐在副驾驶上只顾着发呆。

老高说了几句调节气氛，李威淡漠而不失礼貌的应付一下，却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热情。

几十公里上了高速，李威让老高停车换班，老高叹口气，很客气的说：“李师傅，你睡一会，俺累了叫你。”

“别，高师傅您多休息，让俺这种贱骨头多出出力，不然俺良心不安。”一开口，李威话就不那么好听。

“你跟俺甩啥脸子？俺那个混账女婿放的屁，关俺老高啥事？”老高憋了好久，此刻突然爆发，对着李威很委屈的吼道。

“没有，俺一个打工的，有啥资格跟你们这些大老板甩脸子？”

李威一脸漠然的否认，呵呵，李师傅，你说的很礼貌呀。

所剩无几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绝不会看你们这幅施舍般的模样。

俺虽然是打工的，却不比你们低一等，大不了回家听媳妇安排，在外面，俺不向任何人低头。

“你拉着个驴脸给谁看呢？咱们不都是打工的吗？”

“不敢，你是大老板的岳父，俺是给你替班的司机，咱们不是一个层次，你别套近乎啊！俺高攀不起。”

“沃日，”老高气的够呛，一把轮拐进应急车道停车：“你来开吧。”

李威很平淡的过来，接过车起步，迅速提起速度进了行车道。

老高也不睡觉，坐在旁边嘟囔着什么。

怎么做好替班司机的本分，李威很清楚，赚多少钱出多少力，毕竟大货车的工作是有数的。

别忘了，这趟活不是单纯的替班，李威还负责考察老板是否厚道，能不能长期合作。

电话里的几句话，李威就知道，老高说得再多也没用，其他带车司机怎么做，还是由老板来决定。

古人云，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老板的为人那么刻薄，他不相信手下干活的能好到哪里去。

这又不是啥高精尖的工作，天天和老板对着干的人也做不长久。

老高虽然经常训斥女婿，却很难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不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种事，不能当面说好，回去后再也不合作，这种二面三刀的事威哥不做。

没错，电话里一句替班司机都是又懒又馋的贱骨头的评价，李威已经判定了不可合作。

至于其他人来了，怎么评价老板和车队，李威不管，他回去后会告诉大家自己的判断。

为了金萍给的那几瓶所谓的好酒，不让别人干了活拿不到钱，此刻的李威心里有种莫名的高尚感。

这家伙还以为是牺牲自己成全了别人呢。

“李师傅，俺知道你想什么，回家后俺会狠狠地收拾那个混蛋。”

“哦！”

“俺没想到这混账东西这样说，你放心，这辆车他说了不算。”

“呵呵。”

“唉！俺不知道为啥会变成这样，你说俺该咋办？”

随后老高也不管李威听不听，自顾自的说起女婿。

他女婿一开始人还不错，爷俩凑钱买了一辆货车跑长途。

随着物流市场的发展，他俩跟着政策走，慢慢的发展起来，货车也增加到十几辆。

成了大老板的老高女婿专心在家找货调度车，那时候，每辆车都是两个长干的驾驶员。

可查账的时候却发现，驾驶员的账目不管怎么细致，交的利润不如自己干赚得多。

老高心知肚明，长干的驾驶员们串通好了对待老板。

但，水至清则无鱼。

老高明白，是人皆有私心，不让驾驶员落点好处，就好像让天下的领导们个个清廉如水一样可笑。

老高劝女婿装作没看见，拐弯提醒敲打一下就好了。

虽说自己干，一天能赚一千八，但招聘的驾驶员，每辆车一天也能给老板赚回一千四五，毕竟当时物流环境火爆。

看来这帮驾驶员心里也有数。

一开始，老高女婿还听几句，可随着人员增加，收入大增，这位大老板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也开始变化。

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不说，人也变得狂妄自大，对给自己打工赚钱的驾驶员表现出暴发户的嘴脸。

有钱了，就有人跟着吹捧他，这家伙变得只听自己爱听的，经常飞去外地投资高回报项目，可偏偏眼光不好，判断力又差，几次投资都失败了。

随后心态爆炸，变得疑神疑鬼，对外面的新事物完全拒绝，开始对自家车队驾驶员苛刻起来。

驾驶员每趟交来的账目，他都要仔细核对，对这些驾驶员动辄斥骂，又结交了几个混混，不服的还会动手打人。

以前货车少驾驶员多，找份工作不容易，大家都忍了。

随之，国家进一步开放，贷款买车手续简便化，这个行业入门门槛低，车老板也多了起来。

他们车队有经验的老驾驶员多，老板又苛刻，顿时成了其他新老板挖墙脚的重灾区。

短短一年时间，每辆车平均一个驾驶员都不够。

这就尴尬了，无奈之下，老高女婿卖了几辆车。

老高劝女婿改变一下，可这家伙去外地听了几堂管理课，回来后变得更加刻薄。

制定了一个很详细的管理制度，包括平均每公斤烧油不能超过多少，每天的伙食费是多少，每趟罚款不能超过多少，并且工资压一个月，万一超了扣工资。

这下好了，其他驾驶员直接拿着出发费，计算出自己的工资，钥匙和剩下的钱扔在车上直接走了。

老高骂了女婿好久，拼着老脸上门，又找回来几个，加上自己还有六辆车能开动。

于是乎，老高女婿把主意打到替班司机身上，扣了几次替班司机的工钱，被其他中介拒绝再合作。

正好，有个驾驶员过来长干，他说原来是替班司机，在金萍那里干过活。

上岗没几天就告诉老高女婿，说金萍中介的老板是女的，没有背景，只要顶住她撒泼打滚，还是比较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