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晟笑望着她，那双深黑的眸子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温柔，瞧，他总是这么温柔，这仿佛是他这个人的天赋，只要他这么看着一个人，就能让对方不受控制地沦陷。

季晓茹心里想哭，脸上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说啊，你有过吗？”

裴远晟轻叹道，“这个重要吗，晓茹。”

“不重要，”季晓茹故作轻松地说，“可我就要问，就想从你这儿知道一个答案，不行吗？你要真的把我当朋友，就老实告诉我啊。”

“有过。”裴远晟说道，“可是真的很抱歉，我不能……也许是时机不对，你知道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说了算。”

“好了，我知道了。”季晓茹自嘲地笑道，“也不知道我在犯什么傻，一看见你就智商归零，裴远晟，你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行不行？”

“不行啊。”裴远晟笑微微的，季晓茹的眼睫颤抖了一下，眼睛定定望着裴远晟，却见他扬唇道，“至少你和陆晨曦的婚礼，我不可能不去参加。否则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晓茹。”

季晓茹低头咬了下嘴唇，说：“也好。那么裴远晟，什么时候我有幸参加你的婚礼呢？”

裴远晟目光淡淡地，“恐怕没机会了。”

“为什么？”季晓茹讶然问道。

他难道是为了唐笑终身不娶吗？又或者，是身体原因呢？

裴远晟蓦地笑了一下，“晓茹，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一穷二白的侍应生啊，哪个女人愿意嫁给我？”

季晓茹皱了皱眉说：“你不要这么瞧不起自己好吗？就算你没有钱，难道就没有女人看得上你了？你该不会以为这世上所有的女人喜欢你，都是喜欢你的钱吧？”

“那倒没。”裴远晟漫不经心道，“也许，还有人是因为我的脸，对吧晓茹？”

“喂，你这人要不要脸啊？”季晓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皮相好是不假，就是嘴欠的厉害，如果他愿意，能光凭几句话就把人活活气死。也难怪这人之前据说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了。

那他现在落魄，难道是因为受到了以前的对手的打击报复？但这也不太可能……季晓茹现在一点也不敢相信从裴远晟嘴里说出来的话了。

“好了，不逗你了，晓茹，我没有破产，”裴远晟撑不住笑道，“只是衣服弄脏了，好心的漂亮老板娘借了套衣服给我，为了感谢她，我决定在这里充当临时侍应生。”

季晓茹一听，心里顿时忍不住泛酸，漂亮老板娘？是有多漂亮啊，能让日薪不可估量的裴远晟留下来当打工，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咯。

“你常来这家店吗？”季晓茹撩了把耳边落下来的碎发问。

裴远晟点头，“饮品和点心都不错，你慢慢享受，我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喂，你……”季晓茹气结。

“嗯？”裴远晟回头看了她一眼，季晓茹说不出来话，只好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裴远晟说到做到，果然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店里工作起来，进来的女客人们纷纷侧目，有人拿着裴远晟递过去的菜单都面若红霞，端起裴远晟亲手送来的饮品时更是忍不住手抖。

还有人拿出手机试图偷拍裴远晟，他倒是视而不见，可唐幂却意识到这些照片或者视频倘若流传出去，一定会去裴远晟造成困扰，连忙上前去制止。

没想到竟碰上性格彪悍的小太妹，气吼吼地骂唐幂多管闲事，唐幂以前虽然也有过刁钻的时候，但本质上和小太妹还是不同的，现在在自己店里更是不可能做出有失风度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这时多亏了季晓茹上前解围，她向来性格泼辣，和原来公司的同时在女厕所打架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这种小小的撕逼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许是被季晓茹那股见神杀神见鬼杀鬼的彪悍气质震住了，小太妹嘟囔了几句，竟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也不提把手机视频删掉的事情。

季晓茹冷哼一声，心想我都没干过偷拍裴远晟的事情呢，哪轮得到你这小丫头片子拿着裴远晟的视频回家去意淫？

“手机交出来。”季晓茹把手一伸，抬着下巴列斜着眼，配合那副明艳洒脱的长相，真是气势十足。

小太妹捏着手机有些瑟缩，不知道季晓茹是什么来头，但看起来不好惹，可是众目睽睽下又不好表现得太怂，真是左右为难，“我的手机，凭什么给你啊？”

季晓茹看出小太妹外强中干的本质，虽然搞了一头怒指苍天的杀马特银色头发，画着向视觉系乐队致敬的浓黑眼线，但厚厚的粉底掩盖不住她那未成年少女的气息，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拿着家里的钱出来呼朋引伴地装逼而已，还怕她季晓茹治不了她？

“你侵犯了我朋友的肖像权，这事儿我管定了。”季晓茹声音冷表情更冷地说，“别逼我动手啊小妹妹，实话告诉你，姐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人。”

“谁怕谁啊。”小太妹也象征性地捋了捋袖子，“你练过，我就没练过啊？”

跟着小太妹一起来的两个女孩都是怂包，估计平时都是被小太妹罩着的，空有一副不良少女打扮，但却不敢陪着小太妹一起与季晓茹正面交锋，只敢默默地站在一边，摆出一副冷艳高贵的面孔斜睨着奶茶店里所有胆敢对她们议论的人。

来喝下午茶的多半是想歇歇脚的，眼见店里有人闹事，大部分都选择了结账离开。生意不忙了，裴远晟这个临时侍应生也就干脆抱着胸懒懒地靠在一边的柜台上观战，要说季晓茹身上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呢，就是她永远充满活力，不会有抑郁的时候，哪怕是生气，她也是“生气勃勃”，绝对不会有躲起来默默生闷气或者独自饮泣的时候。

裴远晟是欣赏季晓茹的，但是欣赏不等同于喜欢，虽然喜欢一个人在很多时候是从欣赏开始的，就比如说他最开始喜欢唐笑，也是出于欣赏唐笑的性格。

但是欣赏发展到喜欢还喜欢某些内因来发酵，很可惜他在喜欢季晓茹之前先喜欢了唐笑，否则的话，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季晓茹的感情。

现在季晓茹身边已经有了陆晨曦，陆子是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那家伙更适合季晓茹，对于这个傻气直冒冲劲十足偏偏又长着一张红玫瑰似的明艳脸庞的女人，他愿意真心把她当做朋友，真心诚意地期盼她越来越好。

“比试比试？”季晓茹像模像样地摆了个跆拳道的架势，挑了下眉说，“先说好啊，店里损坏的物品要赔，公平起见，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姐没欺负你吧？”

小太妹经不起激，也跟着摆了个起势，“打就打，把你打残了医药费别找我。”

“好啊。”季晓茹乐了，“谁把谁打残还不一定呢，瞧不起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啊？”

“哎哎，你们别真打啊。”唐幂急了，这事儿要闹大了还真不好办，她知道承北这地儿到处都是官二代富二代，万一这其貌不扬的绿豆眼杀马特贵族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千金可怎么办？毕竟也没人规定官二代富二代就不能加入杀他特行列啊，人家小妹妹就是要时尚时尚最时尚家里也管不了不是？

季晓茹朝唐幂眨了下眼睛，唐幂起先不懂季晓茹是什么意思，季晓茹又微微抬了下下巴，唐幂这才反应过来季晓茹是让她趁机去拿小太妹搁在桌子上的手机。

季晓茹嘴里嚷嚷着帮唐幂打掩护：“老板娘你就甭管了，这事我们俩的事儿，对吧妹妹？”

“谁是你妹妹啊？”小太妹不爽了，打着唇钉的嘴唇一努，“你打底打不打啊，这位阿姨？”

“什么，阿姨？”季晓茹一听这两个字整个人就炸毛了，她总共也没比这丫头大几岁吧，叫她阿姨，故意找事儿是吧？

唐幂收快地拿了小太妹的手机，那边正得意洋洋的小太妹浑然不觉，然而唐幂还来不及通知季晓茹手机得手，就见季晓茹已经怒气冲冲地一把揪住了小太妹的头发。

“啊！！你放手！你放手！”小太妹惨叫一声，声音中透着股痛楚也透着股惊讶，显然她没有想到，明明说好要用跆拳道来公平切磋的老阿姨为什么突然间使出了菜场大妈撕逼的必杀技。

猝不及防之下，小太妹精心打理的杀马特贵族发型被扯乱，这简直比打她脸还让她难受，要知道如今社会压力日益增大，男女老少都患上了一种无药可治的绝症，就是强迫症，小太妹本人虽然年纪轻轻，却从小在应试教育下被逼出了强迫症晚期，好不容易花了好几瓶定型水打理了一头酷炫的发型，现在有人把她的发型搞乱了，这让乱了一根头发丝都浑身难受的她怎么忍受呢？

“我跟你拼了！”小太妹气急败坏下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而小太妹身边的两个陪衬现在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们没有搞过小太妹这样复杂的发式，不明白小太妹是多么珍视自己的头发，本来只想隔岸观火，最后再象征性地劝个架，此刻却从小太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她们再不出手，小太妹搞不好真的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