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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错落烬白衣

作者:烟雨燕归 | 分类:古言 | 字数:140.7万

第一百四十章 救人(四)

书名:烟云错落烬白衣 作者:烟雨燕归 字数:4425 更新时间:2024-11-17 02:01:26

待沈浣溪带着处理好背上的伤以后,两人回到了归云的屋子。远远的看去,似乎司徒踏月只是静静的坐在归云的床前,淡淡的守着人。

没有其他人的声嘶力竭,也没有泪眼涟涟,只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盯着归云。

她真的是归云的母亲吗?为何她似乎并不是很难受?她的反应似乎太过平静了些吧。沈浣溪怀着疑惑的眼神朝着站在自己身侧的谢飞花看去。

谢飞花本是感动的盯着司徒踏月的身影,但是奈何身侧的目光太过灼热,谢飞花想要无视都不可能做到。

无奈,谢飞花转过身,抬起手拢了拢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沈大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浣溪凝望着谢飞花一会儿,猜想自己若是问她,估计自己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便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哦。”谢飞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说实在的,现在的沈大哥真的好像我的那个大哥啊。想到谢秦川,谢飞花忽的有些沉默了。

虽然大哥很少笑,时时刻刻都是板着脸,对自己很是严格,不准自己做这做那,但是他真的是为了自己好啊。

大哥,你在哪里?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想到最近听到的京城传来的一些消息,似乎国舅爷的某些旁支被揭发,国舅爷的势力似乎在慢慢的消减,似乎有一张大网正在慢慢的收拢。但谢飞花不想知道那么多,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大哥有没有卷入京城之变?有没有为了自己还安全的活在世上?

想到最不愿意接受也最是难受的一种可能,谢飞花的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

鼻子也有些微微的堵着,声音都有些瓮声瓮气的。

在身侧的沈浣溪很快便察觉到了谢飞花的情绪变化,朝着她的视线看去。沈浣溪明白了谢飞花究竟为何这般动容。

忍不住牵着她的手,“你还有沈大哥,云姐姐呢。”

抬起自己有些狼狈的脸,谢飞花噙着的眼泪忍不住缓缓的落下,顺着嘴角流进口中,舌尖轻拭,甜的。

“嗯。我还有你们,还有沈大哥,还有云姐姐。”

屋外的两人在做什么,司徒踏月没有心情去理会,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躺在自己眼前沉沉睡着的归云。

睁开双眼,司徒踏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似乎只要自己与床上的那人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一般。脸上的悲戚消失得无影无踪,泪痕也被擦拭干净。

伸出手,理了理自己微微凌乱的头发,司徒踏月很有心情的整理着自己的容颜。

似乎自己真的只是过来看看这个一直沉睡的归云一般,真的只是看看。

待整理好自己,司徒踏月坐直身子。

沈浣溪偷偷斜去一眼,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里一紧,她要做什么?

眼睛眨也不眨的朝着司徒踏月看去,却只见她什么也没有做。整理好自己,便坐直身子,静静的候在一旁。

牵着归云的那双手,收回拢在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

沈传到来。

脚步声惊动了站在屋前的沈浣溪与谢飞花两人。

转身看去,沈传慢慢的踱步走近。待站在两人身前便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父亲。”

“沈伯父。”

沈浣溪与谢飞花上前行礼。

沈传抬起手,随意的摆了摆。眼睛匆匆的从屋里闪过,便将自己的目光完完全全的放到了沈浣溪的身上。

“听说你病了,身子可有好转?”

此刻,沈传便是一位关心自己孩子的慈父,但内里却什么人也不知道。

沈浣溪拱手,“谢谢父亲关系,孩儿已无大碍。”说着,喉间有些发痒,忍不住咳嗽出声。

“咳咳——”谢飞花被吓到,上前,站在沈浣溪身侧不知所措。

“沈大哥,你?”

“没事。许是今日走动被这阴雨绵绵的天惊到了吧。”沈浣溪止住咳嗽,站直身子,止住了谢飞花担忧的话,不在意的随意说道。

沈传看了看沈浣溪,似乎在确定他刚才说的话的真实性。

“还请父亲放心。”

“嗯,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说什么了。”

话音微转,沈传接着道:“这个屋子是那身边那个叫归云的丫头的吧。她怎样了?还没醒来?”

听到沈传的问话,沈浣溪眼神一暗,“是的。”

“身为伺候你的贴身丫鬟,她的这个身子似乎太过娇弱了一些。”沈传蹙起眉,似乎很是苦恼这事。

沈浣溪眼神微微闪烁,“父亲今日怎么的有空过来这丫鬟的院子?”

转移话题。

果然,沈传不假思索的回复道:“恰好路过罢了。怎么,难道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沈传冷着脸,一甩衣袖,冷漠的回复。

谢飞花赶忙开口,说出了自己今日接着司徒踏月与沈传于沈府门口偶遇的事,解释完毕,谢飞花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气氛,自己竟然有些受不了。

还好自己反应迅速啊。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夸奖了自己一番。

第一百四十章 救人(四)

沈浣溪拱手,“没想到父亲也会这般的大发善心。”

沈传明白沈浣溪话里的嘲讽,但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前方荆棘遍布,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踏上去。

沈传是一位商人,做的任何事都不可能存在翻船的可能性,故而沈传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很是满意。

如是自己有胡子,必然会轻笑着捻着自己的胡子,但伸出手一摸自己的下巴,别说是胡子,连细小的痕迹都少有。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双手收回来,放于身侧。

沈传似乎真的只是路过,既然达到了过来看望自己孩子的目的,俺么便不可在此久待。转过身,慢慢的朝着院子外走去。

在即将踏出院子之际,沈传忽的转回过身子,看着沈浣溪以及谢飞花说道:“既然,你院子里的那个叫归云的丫头没有醒来,而屋里那位是你们请来为那丫头‘治病’的,便将她安排在一侧的屋子里吧。”说完,沈传脚步一转,便是直直的朝着院子外走去了。

沈浣溪两人看着沈传来了又走,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情感触动,只微微唏嘘一声,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待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很久之后,沈浣溪忍不住开口问道:“屋里的这位真的是归云的母亲吗?”

谢飞花很是惊讶,这不是云姐姐的母亲,她做什么要跑到这里来胡乱的冒认亲戚。于是谢飞花没好气的说道:“沈大哥为何这般询问?”

沈浣溪忽然沉默不语,摇了摇头,“也许只是错觉吧。”

很快两人似乎忘了这一次插曲。谢飞花走到司徒踏月身侧,安慰道:“月姨,你不要担心,云姐姐不会有事的。”

司徒踏月没有看向她,谢飞花得不到回应也不气馁,取来一张小小的凳子,也做到了司徒踏月的身侧,一同等待着归云的醒来。

没想到这一坐,便到了晚间。

屋外,雨似乎没有停过。

谢飞花早已站起身,走动了几次。这次,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心里想着月姨今天一直守在云姐姐的床前,现下必然已是饥渴难耐了,自己去厨房拿到的这些好吃的一定会满足月姨的。

想到待会月姨满意的表情,谢飞花便有些傻傻的笑了。

直到一阵被风吹进来的雨打在自己的脸颊之上,自己才堪堪回过神。

走进屋子,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摆出,谢飞花只觉自己鼻尖一股诱人的香味传来,忍不住闭上眼深深的嗅着这股气味。走到司徒踏月身侧,谢飞花轻轻的呼唤道:“月姨,你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动作了。我想你一定是饿了吧,刚好我去厨房给你带来了一些饭菜,你便吃几口吧。”可是,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回复。

谢飞花忍不住抬起头,朝着司徒踏月看去。

只见司徒踏月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化,眼睛也是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归云,没有转动。谢飞花身子一僵,自护似乎忘了什么。

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浣溪端着给归云熬好的药进了屋子。看到站在司徒踏月身前的谢飞花,有些疑惑。

怎么了?

放下药,慢慢的走进谢飞花。

不曾想自己一走近,谢飞花便垂下了自己的眸子,低低的看着地面。

“怎么了?”转身,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食物,沈浣溪以为谢飞花是受了委屈,不由得开口道:“月姨若是心中有气便冲着我来,不要这样伤害飞花。如不是我没有仔细藏好信函,飞花不会看到;若不是飞花心里十分的在意归云,便不会将自己拿到的信函交给归云,归云也不会出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月姨莫要责怪错了人,徒增伤痕。”说着,转回身子,端来归云应该喝下的汤药。

谢飞花抬起眸子,凄厉的喊了一声,“沈大哥。”

沈浣溪停下自己的脚步,“怎么了?”

“我只想到云姐姐在意月姨,却忘记了月姨的心里必然也是十分的在意着云姐姐的。在没有看到云姐姐的时候,她还可以强制镇定,可是当她看到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云姐姐的那一刻,我想她的心里必然也是心如死灰。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想到,什么也没有想到。”说着说着,谢飞花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忍不住坐在地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沈浣溪心里一悸,将汤药放好,走上前来。

只见司徒踏月直直的坐着,眼睛却没有转动,似乎自己只是一个泥做的雕像,静静的坐于一旁看着床上的归云。脸上是浅浅的泪痕,参着苍白的脸色,此刻的她也是十分的憔悴。可是她还是直直的坐着,似乎在和归云较着劲。

若是你不醒来,那么我也不会独活。

沈浣溪脑海里忽的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心里五味俱杂,之前自己还十分的怀疑着司徒踏月,可是当自己看到了此刻的她,自己心里的那棵树动摇了,很快便风崩离析,不见了踪影。

自己到底是错了。

端起药碗,静静的站在归云的床前,“这是归云的药,大夫看过以后开的。”虽然多余的话沈浣溪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想司徒踏月应该是听懂了。

果然,司徒踏月慢慢的转动着自己的头颅,将自己的目光钉在了沈浣溪手里的碗上。慢慢的伸出手,接过药。

扶起归云,一勺接着一勺的给归云喂着药。直到碗里的药没有了,司徒踏月细心的将遗留在归云嘴角的药渍擦去,便回到了自己刚才坐着的凳子上,静静的盯着归云。

沈浣溪看到在一旁哭泣的谢飞花,微微的摇了摇头,“唉——”

长叹一声,走到桌前,随意的捡了一些饭菜,端着碗来到了司徒踏月的身前,“若是归云醒来,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这幅模样,她的心该是有多痛?您不为自己考虑考虑,您也该为归云考虑吧。”说完话,一直保持着动作。

司徒踏月接过饭菜,慢慢的将东西送进自己的口中,但是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归云。

在饭菜见底以后,沈浣溪没有说什么的取下碗筷,走回到桌前坐下。

谢飞花站起身,捂着自己的嘴,低声抽泣着。

沈浣溪走到谢飞花身侧,拉起人来到桌前,坐下。“乖,不要哭了。你大哥从来没说你是一个小哭包,他只说他家的飞花是一个极其坚强的孩子。不哭不闹,乖得不像话。”

“瞎说。”谢飞花人忍不住骂道,“大哥才不会这样说我,他只会说我咋咋呼呼,一点也不像女孩子,半点女孩子的矜持没有,斯文秀气也没有,反倒是像一个男孩子一般。整天不是想打我就是想骂我,总之我就是一个不符合大哥心目中的女孩子形象的人就是了。”

听到了谢飞花的抱怨,沈浣溪忍不住接话,“哦,是吗?可是,当初你大哥离开的时候就是这般告诉我的。”

听到沈浣溪的话,谢飞花忍不住红了脸颊,悄悄的抬起头,“我大哥真的这么说过?”

“嗯。沈大哥会骗你吗?”

“不会。”

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大哥对着沈大哥一本正经的夸赞自己的样子,谢飞花的脸颊越发的红润,最后只觉自己的头顶都在冒着烟。

“大哥竟然会在这般的夸赞我。大哥竟然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夸我,嘿嘿,大哥竟然......”多余的话谢飞花没有接着说下去。

但是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沈浣溪知道她想说的话是什么,真是容易满足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