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凤凰神鸟带着魔神令，直冲出了法阵，翔于天际，所到之处，魔气纷纷溃散。

回天血阵被破，魔神令被夺，又恰逢仙盟援军赶到，形势陡然急转。

没了神器庇护，纵沉厉修为高深，却也难敌众人，最终被胥泽斩于剑下。

那傲游天上的凤凰见沉厉身故，似有所感，仰头长啸三声之后，便带着魔神令，缓缓飞落入桐华宫中。

“所以，魔神令被凤鸾封印在了桐华宫里？”

傅辞清自然是知道桐华宫的，因四周遍植梧桐，灼灼风华，以此得名。那处曾是凤鸾的居所，如今住那儿的，正是胥泽。

“不错。”九铃眼神放空，再度陷入回忆里，“凤凰非梧桐不息，我们跟随着赶过去，便亲眼看见凤鸾化成的神鸟，落在了桐华宫中那棵千年梧桐上。”

那树原本早已经枯死，神鸟便带着口中所含的魔神令，一同化作七彩流光，融入树中。

顷刻之间，枯木逢春，生出无数枝桠，枝桠上又生红叶，重重叠叠，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凤凰鸟与魔神令，皆消散于那火焰之中。

“看来那棵千年梧桐，便是凤鸾用来封印住神器的容器了。”傅辞清垂眸思索，“难怪前几日我暗中查探，便觉的那一处地方气息不对。”

“纵使知道又如何，你打不开封印的。”九铃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魔神令的封印，只有凤鸾才能再度打开。”

傅辞清的眉头皱起来：“”可是凤鸾已死，神魂俱灭。”

“不，她没有死，常人神魂俱灭，便不能再投胎轮回。可她不同，她便是凤凰翎，是为克制魔神令而存在，魔神令既未毁，她便不会消亡。她虽用身魂封印住了魔神令，但只要还有哪怕一丝半缕的残魂，她都会再度轮回，获得新的身体。”

九铃解释得清楚，傅辞清眼中却闪过一丝怀疑。

“这些事极为隐密，你又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哪怕堂庭门的那几位长老，都以为凤鸾已魂飞魄散，绝无生机。

面对傅辞清的探究，九铃却是止住了话，不再言语。

面上泛起苦涩笑意。

是啊，我为什么会知道呢。

良久，她才终于缓缓开口。

“你既然来找我，难道不知，我在被连崀带入魔界之前，便一直同凤鸾一起，跟在云清座下修行。”

“他亦算是我的……”

师父二字，终究是未说出口。

他应当是不认自己这个徒弟的。

自己又何尝愿意将他当作师父。

心口阵阵酸痛，过往诸事，化作无数根利针，深深扎入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傅辞清却是有些惊讶，他只知道魇魔九铃曾是仙界之人，后来被连崀带入魔界，连崀甚至曾与她定下婚约，可她却在大婚之前，设计连崀，救走时为唐庭普通弟子的梅尧之，叛出魔族。

这一段经历，已经足够让后世慨叹，却未曾知道，她竟与堂庭，还有如此深的纠葛。

曾是堂庭弟子，如今却被当作妖魔，关在震稷塔下。

见九铃神色恍惚，仿佛陷入了什么极为痛苦的回忆之中，傅辞清便也不再多问，他想知道的，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