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一袭白色的身影缓缓步入大殿。

随着动作，那人如雪的长袍拖曳拂地，却洁净不染纤尘。

华裳之上，是眉眼如画的一张脸，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峨如玉山之将崩。

姿容华丽，举世无双，宛如九重天之上的神只一般，淡漠疏离地俯视着这世间众生。

是了，他原本便已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了。

见着来人，大殿之上，除了四位长老之外，所有弟子齐齐躬身行礼，声音响彻大殿。

“见过辰华尊者。”

所有人皆俯身拜见，唯有莲笙一人站着，直愣愣看着来人，便显得尤为显眼突兀。

莲笙从前幻想过很多次，如果再次见到胥泽，会是怎样的场景，自己一定会同他说，你看，我吃了好多苦，特别不容易，可是没关系，我终于来堂庭找你啦！

胥泽会怎么样呢？他那样温柔，一定会笑着说，真不错，小姑娘长大了，变厉害了。

可实际上不是的，莲笙看着胥泽，他是那样陌生冷漠的表情，也许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也许是他早已经全然不记得自己曾经救过这样一个小姑娘了。

“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胥泽在空着的宝座上坐下，他的长发半束半披，随着举步间的动作倾泻而下，亮泽如顶好的丝绸一般，他看向莲笙，可他的眼中却是空的，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从前救过我，所以我想拜你为师。”莲笙咬着下唇，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不过胥泽自然是能听清的。

“哦，有这回事？”他顿了顿，好似思考了一会儿，才微微一笑，“我忘了。”

莲笙脸色瞬间苍白。

他是辰华尊者，是八方仙门，九大世家共同推举出来的仙盟之主，仙界之尊，救一个人，不过举手间的小事，不记得十分正常。

“就是……就是六年前……我遇到了一只蛇妖……”莲笙一向觉得自己是伶牙俐齿的，此刻却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她努力想将那事情再说一遍，好叫胥泽能够想起来，哪怕想不起来，就算有一点点印象也是好的。

可是胥泽却直接打断了她：“你大概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记得，也没兴趣再记得。你如果是因为我救过你，想报恩，所以拜入我门下，那大可不必，我于你，并不算有什么恩情。我也并不想收你，做我的徒弟。”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气氛已是冷到到了极点。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刚入门的几人，虽说之前听说过辰华仙尊的名头，依稀知道仙尊十分高冷，可如今看着，才发现这哪里是高冷，而是一座行走的活冰山，言谈举止之间都冒着瘆人寒气呀。

人小姑娘一心报恩的热情，旁人就算是拒绝，也必然是委婉劝解，辰华仙尊倒是直接，给人当头就浇了一瓢冷水。

大家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方才莲笙说要拜入辰华仙尊门下，几位长老如此惊讶了。

但凡知道仙尊是这性子，谁没事会喜欢往上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