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出去的，他们已经在边界了，我们只要闯过前面的关卡就好了。”

季子辰打断他的话，信誓旦旦目光灼灼。

齐衡不再跟他争论，季子辰的执拗他早已领教过了，他既然不让自己出去同仿生人战斗，那他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沉默地捡起落在车座下面的特级枪，齐衡换了弹夹后，继续把枪架在车窗上，疯狂朝外面扫射。

季子辰听着耳机里面不断传来的消息，眉头皱的越紧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轰！又是一阵流弹从半空中射了下来，不停地在他们的战车四周炸开，像是一朵朵绚烂的死亡之花。另外一辆战车在这场轰炸中碎成了粉末，只留下一团刺眼的火光。

季子辰的双眼充血，握着操纵杆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不断有仿生人被撞开，从车顶上、车身上滚落了下去，但是它们很快又冲了上来。像是会飞的蜘蛛，再次贴上了战车。

冲出街道的时候，齐衡意外地发现街道上竟然没有任何人，也没见到任何尸体。

原本繁华平整的街区被轰炸得七零八落，到处是残垣断壁，到处是浓烟滚滚，燎原焰火。昭示着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恶战。

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季子辰是一路杀进临界研究院的？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扫下一个贴在车窗外的仿生人后，他看向季子辰认真问道。

“基地本部的都过来了。你，你冒这么大风险来临界，就是为了拿落顿之骨吗？”

季子辰的微微喘着粗气，齐衡听不出他话语中的情绪，只看得到他脸色不好，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的脸上滚进了脖颈深处。

齐衡沉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季子辰也沉默了。战车外是轰轰烈烈的激战，短暂的沉默仿佛把两人与这个纷扰的世界隔离了。

好一会儿季子辰才开口说道：“你以后别做这样的事了，老师泉下有知，绝不会安心的。”

齐衡一怔，没料到他会提到齐化誊。这是一块伤，无论什么时候揭、怎样揭，都让他难受，让他内疚。

顿了一下，他低头道：“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别总提他，我……”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流光从半空中落到了两人战车的前方。

季子辰猛转方向，一个急刹想要避开流弹的攻击，然而还是没能避开，眼睁睁地看着那排流弹在眼前炸开。

刺眼的白光把弥漫着硝烟的战场照得通明，流弹在战车前方炸开，爆炸的巨大威力将整辆战车掀翻。战车如同纸片一般连续翻了好几次后，终于在撞上街边一个石墩后停了下来。

齐衡只觉得头晕眼花，胃里也翻江倒海，但意识还算清醒，他没有受伤。因为在战车侧翻的那一瞬间，季子辰突然翻身朝他扑来，把他整个牢牢圈在怀里，使他避免了撞击。

而季子辰则已经晕了。他被硝烟呛得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季子辰，对方毫无反应。他紧张地摸了摸季子辰的手腕，脉搏还在。

喘了一口气，他便艰难地拖着季子辰从战车里爬了出去。两人身旁都是流弹爆炸后留下来的火焰，呼烈烈地烧灼着。

他把季子辰拖到一旁的空地上，一低头就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

那是季子辰身上的血。

……

研究室里，姜慕宇正冲着安保的最高负责人大发雷霆。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研究院竟然被人袭击了，而且在逃的人竟然还未抓到，这让他不得不生气。在临界研究院待了近十年，从来，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安保的负责人表示已经找到入侵的人，而且已经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已经在进行追捕了。但姜慕宇还是怒火难消，研究室里的东西被他摔了一地。

“博士，已经找到入侵者了，他是隐形组织一个分区的组长，叫齐衡，是原任齐化誊的养子……”

“齐衡？”姜慕宇有些惊讶，难怪他会觉得那个倒水的助理眼熟，竟然是齐衡。他让杜寅深找了这么久，没想到齐衡竟然会在这里出现，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安保的负责人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忙解释道：“已经派人去抓了，刚才入侵的三辆战车已经被歼灭了两辆，相信很快就会把他们都就地正法的……”

“齐衡还活着吗？”姜慕宇打断他的话，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要把对方吃了。

安保负责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支支吾吾道：“目、目前还活着，但是、但是很快就会把他击毙的……”

“我要他活着！必须抓活的！绝对不要让他受伤！”

姜慕宇又打断他的话，冷眼警告道：“不要伤他分毫，要把他完好无伤的带来见我。”

安保负责人先是一怔，继而忙不迭应声答应。

安保负责人出去后，姜慕宇起身从里间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长形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之前他让阳阳从东界盗走的落顿之骨，看着手上的落顿之骨陷入了沉思。

齐衡来临界研究院应该是为了落顿之骨吧，他记得齐衡从隐形组织里带走落顿之骨后在北界大开杀戒，接着又被秦愿抓了，然后他的落顿之骨就被秦愿带回东界了。

在得知秦愿制造出落顿之骨后，他便下令让杜寅深把全世界制造落顿之骨的原能都搜集到临界研究院，开始大规模生产落顿之骨。

秦愿很厉害，单凭东界留下来的那一小队人就能制造处落顿之骨，真不愧是东界的第一天才。只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东界什么都没有，还想制造落顿之骨就是天方夜谭。

找上刘培确实是因为他想要把这个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招揽麾下，不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抓到齐衡。

关雨博士的遗腹子，怎么能够为隐形组织那样的垃圾机构效力？应该会是一个人才，虽然只在资料上见过他的照片，但还是觉得跟关雨博士很像。

研究室外依旧有隐隐约约的轰炸声，被流弹掀起的尘土漫天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