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同情瞎眼青年，而他也有困惑：“晚上住树林里吗，怕也不太安全。”

身为老父亲，虽然年纪一大把力不从心，却也是最会体谅的人。已经失去双眼的青年，如果还能留出感激的泪水，一定会当场趴着这位善良的老父亲哭一场。

瞎请您啊快哭了：“就是啊，我听见音乐声，你们不要走，太吓人了……”

一个人躺在越野车里，其他人走了，怎么看都是要被炮灰的样子。

女主翻了个白眼，告诉瞎青年：“不会太久，便利店不用排队结账。”出城后，他们就没见过活人，以前人挤人的地方现在全冷清得可以。

“别说什么天边有乐声，你又不是林妹妹归天。”女主说完这么两句。

之后，队里其他人，都不太愿意管这个瞎了的“林妹妹”了。

“这不是还有当兵的在吗？”情侣男却笑了，说服瞎青年和老人家。大概因为女友这么选了，他必须也说服其他人。

情侣男明示谁来扛：“当兵的在。你出事，我来扛。”

努荔和系统吐槽：“我感觉，他不是说的抗事。”

系统：“那是什么？”

努荔：“像扛棺啊。”

系统：……

老父亲遂点头，充满了信任：“行，那我们听当兵的就好。”

当兵的队长依照军事经验决定，小队驻扎的地方，就在服务站附近。

黑夜，一向对视力弱项的人类不友好。然而现在夜里，他们又一次运气出奇得好，晚上有风流动，周围白雾滚动吹散，给人类小队留出二三十余米的视野清晰范围。

在灯光范围内，小队还能借服务站的光，轮流放哨观察周围的危险，可以说是不错的形势位置。

于是，在女主的赞同下，又是她和情侣打头阵，带头通过了这个提案。瞎子被放在车上，其他人去便利店里搜索食物和水。

普通人壮汉想提一箱啤酒。

三个士兵要他卸下，士兵严格执行规章制度，说：“不想死，任务期间就不要饮酒误事。”

壮汉想起瞎得莫名其妙的青年，又被吓到。

他最终还是心虚，掏出藏在裤兜的威士忌放回货架上。

满载一大批物资丰收回归时，意外陡然发生。瞎青年却好像眼睛重新能看见了，他行动无障碍，从越野车里爬下车来，在小队众人的注视下，他回头看着所有看他的人。

情侣男姗姗来迟，看众人迟迟不上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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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站在越野车边。一双眼球早就不知所踪，在他空洞的眼眶里，蠕动的触手似乎想爬向众人。

努荔捏紧了手里的汗水，她第一次感觉到诡异，自己的反应可能还不足以掏出枪、那两团触手就袭来已致命了。没人说得清楚，青年失去了眼睛后脸上长了什么，但青年没有怕死、也不会说人话，像是被什么控制了。

然而，还没等其他人举起枪。

瞎青年诡异地狂笑，以不像人类的速度，举起自己的配枪对准太阳穴。

“碰！”

一声枪响，青年无端自杀。一条生命，当面消失在众人鼻尖下。

“……天……天哪，怎么会这样。”

极少说话的男子坐在地上。

所有人，再次受到惊吓，心脏漏拍而且身体似乎也在恐惧中定格了一瞬。

努荔先众人一步，将瞎青年的眼睛盖起来。她发现了，似乎只要一看见异常的事物，其他角色就容易，被吓得动弹不得。

癌症晚期的患者，在队伍里几乎不说话，死亡的压力让他过于内向、擅长隐忍，却也扛不住。

情侣男却对瞎子的死，不忌讳，靠近了看尸体：“他怎么领盒饭的？你们都看见了吗那个是他吗，不是鬼附身？”瞎子刚才整个人就像换了个性，完全不是原来胆小怕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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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决定立即离开。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害了他，但原地停留更为危险。只剩十人的小队在恐惧中，仓惶驾车离开。

晚上停车，他们在距离服务站一公里的地方扎营。

情侣男绕着自己的女友左右横跳，却有人提出要回去调查死因，被努荔否决。女主也没意愿调查，她被男友闹烦了，回到努荔身边坐下图安静。

努荔问女主：“你不想知道吗？”

女主直接表明，没兴趣：“我只想，找找我活着的价值，所以才来参加志愿的。”

努荔奇怪，哪儿有不好好活着的。

“那你男朋友呢？他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一起来支援加入任务的？”

女主幸福，却缺了点儿什么地笑说：“他是，真的非常好的人。”

努荔回头看了看。刚才女主被闹烦了找自己，努荔就觉得，情侣男挺可怜的，一腔热情被当啰嗦，现在却看见情侣男躺在地上，叼着树叶发呆玩，反而，男的更像不关心女主，两人关系疏离。

驻地里唯一的这对情侣，相互关系，还真是奇奇怪怪。

夜里，两人一组值班。

情侣男凑到老父亲一组，在中老年耳边说：“我也听到，他死之前，”指着瞎眼服务区的尸体的方向，“那边森林里有号角和奏乐声。”

老父亲愣了愣：“不行。年轻人，我们只要活下去就够了，知足吧。”然而说起来，瞎青年死前，确实说过他自己听到了奇怪的音乐声。

但老人自己没听到。却牢牢记得三名士兵的嘱咐：“不调查，不能知道的事情。”

情侣男见状，又抛出话题：“雾里可能有别的人。那个音乐，可能是活下来的人，他们不知道在雾里积累了多少经验。”

老父亲听得点头，似乎琢磨过了，情侣男的话不无道理。

情侣男问：“要不然，我们去找一找？”

老父亲决绝，但情侣男要去探险。这位心慈的老父亲，不放心一个孩子自己去：“那当兵的都讲过，我们不要看的。”而情侣男已经起身了，老父亲只好跟上，“就远远看一眼，”跟在后面却死了，情侣男没事。

青年：苟且偷生活下去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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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来的努荔，发现越野车和营地周围没人。她只能睁着眼，叫醒了季千里。

努荔：“那个老头不见了。女主的男朋友也不在。”

季千里的神色，顿时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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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情侣男的带领下。

老父亲在树林的外延停下，看向服务区的露天车场时，老父亲整个人都定住了——他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剧颤，汗水之后随之是鲜血，顺着毛孔、七窍留出，接着一个个瘤鼓出，正常的一个人在瞬间抖成离心机，无数血肉被甩出去。

没过多久，地上安静了。

情侣男才低着头看，老父亲站的地方。

他捏着项链的吊坠，头也没敢抬头，笑了，仿佛在面临有意思的实验：“确实。不可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