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和他多做纠缠，啥也没说，调头就往城西跑去。

妈的，也不知道这一耽搁，小白她们该走了多远了……想着想着，我把步子迈得更大了，俨然一副扯着蛋的架势……

一出城门，城外立刻大雾弥漫起来，真是云里雾里。

我郁闷的一笔，又得开始盲人摸蛋了……

走了不一会儿，忽然，我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哼哼声……那声音有些嘶哑，但可以肯定的是，是一只野兽发出来的……

糟糕，我附近有危险的东西！我赶紧把短剑抽了出来握在手里。

尼玛，这么短的武器，在敌暗我明的情形中，就算再tm的是上古神兵，也得白刃肉搏了！我能打得过么！？

不管了，我赶紧随便找了个方向，飞快地向前跑……

就在这时候，忽然，我感到右耳边一阵阴风呼啸……我立刻有所警觉，挥刀便刺，竟真的划到了什么！

我擦！真的有东西！

吃了我一刀，这未知的怪兽便立刻跳开去，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我警觉地立在大雾中，看了一眼刀锋，似乎没有一点点血迹……我确信刚刚是划中了那家伙，难道这宝刀真的太过锋利，杀人不见血？

这究竟是神马节奏？怪物竟真的没有声响了……

就在我下意识有点放松警惕之时，忽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赶紧半转过去，挥刀就刺，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被对方死死地掐住了我的手脖子！阵匠围弟。

对，我说的是手，是一只人类的手！！！

我一边没命地大喊一边用力，然而，对方竟和我势均力敌！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此情此景，是不是，有点熟悉啊……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间，突然，一只脚把我踹翻在地，我打了好几个滚才定住……

哎呦！

等我站起来，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我忽然全懂了，对着脚步声远去的方向大喊道：“回来，你回来！你是不是陈汐！？”

然而，那人可能早已经远去，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我此时的行为会被当作一个变态，但是，我却是无比清醒清晰的……

犹记得我第一次出城，抓住某人手腕，踢翻对方再迅速逃走的场景，和现在的他，简直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我明明白白地记得，我抓住的那只手所拿着的兵器，就是这只龙纹短剑！

冥冥之中，我陈汐明明在不同的时空里，怎么会来到了同样的位置并遭遇在一起了呢……怎么会这样呢？

我头疼欲裂，苦思冥想，但忽然，我似乎又听到了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窣的，猛兽的喘息声……

此地不宜久留……而现在，我更想确认一件事情，究竟刚刚拿住我手腕并给我一脚的，到底是不是我自己！

我顺着可疑人消失的方向就跟了过去，一面提防着那只已经被我划伤的猛兽……我的步子越来越快，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时，忽然，我的眼前再度豁然开朗……

我的天！！！

无法解释的无奈感，我竟然又回到了涛涛的河水之畔！！！

放眼望去，我似乎又回到了冥河的北岸……天哪，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我赶紧四下寻觅，然而这一次，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我走到江边，用手试了试这一汪无尽的江水，冰冷的，如同此时此刻自己的心……

我思忖起不可思议的一切，难道，我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世界？

如果接下来我再度乘船到达南岸，是不是又会绕回到北岸？因为如船家所言，我终归不属于这里？！

可惜现在连船也没有了，我该怎么再过去呢？

……

……

想着想着，忽然，我发现不远处的江面，有一叶扁舟，正向这里徐徐驶来……

“小伙子，这一回，你竟然比我还快啊！”船头的人大喊道。

我勒个去，果然是那个船夫！

我赶紧对他喊道：“我又绕回来了！船家，带我再过去一次吧！”

船夫没有回应我，他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靠岸了。

待他跳上岸来，都有点气喘吁吁了……他说：“小伙子，回去吧，再这么绕，真的没有多大意思了……”

我说：“不行，我得去救小白！”

船夫一把按住我的肩膀，狠狠地说：“你这人，脑筋怎么就这么直呢！你还看不明白么？你不过在循环着一件永远不可能的事情罢了！”

说完，他再度转身上船，说：“我就是来和你打个招呼，嘱咐你回去的。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朋友，你要找的人回不来了，节哀吧……”

“不行，你不能走！求你再渡我一次吧！”我赶紧跳上船去……

“小子，别这样……我就是渡你一千一万次，你还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实不相瞒，我也曾和你一样，想改变无法改变的事情，可是……哎，多说无用，一切，都只是枉然罢了……”

“船家，你今天，是渡也得渡，不渡也得渡，不找到小白，我死不罢休！”我忽然大脑一热，直接拔出了刀子！

船夫显然吃了一惊，他后退一步，紧紧握住船桨，力正言辞地对我喊道：“真是农夫与蛇，狗咬吕洞宾！我掏心置肺，好言相劝……系你安危，赠你宝刀……你却想害我！”

这时候，一种焦急感早已冲昏我的头脑，一股陌生的力量忽然在我的大脑集结，我举起断刃就向船夫刺去！

船夫一个后跳，举桨便挡，只一下，“唰啦”一声，他手中的船桨竟被我削成两截！

他郁闷地将船桨一丢，对我大声斥责道：“哼！这下你开心了，船桨断了，你就是夺了船又怎样，看你怎么渡河！”

“妈的，你故意的！给我再找一只桨来！”我气的一下子冲上去，拔刀又刺！

船夫像是很明白我的出刀套路，他一个闪身，再度躲过我的刀锋，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时的我，猛地一脚踏在船身！

他的重心，竟随着我这一踏而彻底丢失……直接向后摔了个结实！

这时候，我趁势欲再度出手，然而，此时此刻，不可思议地一幕，却让我的身体所做出的所有动作，在微渺一瞬间，戛然而止了……

摔在船板上的船夫，他的大斗笠歪到了一边，我看见了一张，让我无比惊愕的脸……

那就是，和我一模一样，我自己的脸……

真的，他长着和我完全一样的面容……

“你，你……你……你是谁？”我已经结结巴巴了。

“很诧异是么？”他平淡地说。

“你怎么长的和我一模一样？”我问到。

“哎……我不是你，我已经死了。而你，还有选择，你还可以回去……”他的话，有些落寞。

“你已经死了……我，还活着？”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犹记得黑白无常曾来勾我，却说我已经殒命空手而归……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两个我？而且，另一个我已经死了？

我说：“船夫，你能不能先回答我，我们俩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在这里出现，是专门来阻挠我去找小白的么？”

船夫把断桨一摔，说：“陈汐，随你怎么说，我依然要劝你回去。这里不是人间，寅时之后，你真就回不去了！我知道被带走的那个，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可是我只想用过来人的经历告诉你，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无规矩不成方圆，就凭你和我，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冥界的！”

这时候，我直直地看着对面这张无比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对他说：“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谁？你是陈汐么？如果是，那我又是谁？如果你不是，那我怎么想的，要去做什么，又与你有丝毫的干系！？”

他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就这样站在船板的两端，静得如同死水一样。

好半天，他才对我说：“陈汐，我不是你，我只是和你长得很像罢了。我曾和你一样，试图凭借一己之力，救护自己心爱之人……可谁知道冥海茫茫，我逆天而行，却终究难逃浩劫一场……现在，冥官罚我在此摆渡，依水思过，不得超生……所以我看到了你，就宛若曾经那不可一世的自己……”

“陈汐，你已两次渡河，终究回到原点，说明你所行之事，皆已逆天意也……然则上天有好生之德，予你知返之路。你比我幸运的多，你还有选择，有生的选择……而我，却不知何年何夕，才可忘却前世尘缘，再赴来生。陈汐，回头即是岸。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我明明过了河，却又绕回了原点？为什么在大雾中，我似乎和我自己交了手？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陈汐，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冷静下来，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看清楚真相……我在心里不停地暗示着自己，试图想明白这一切。

“陈汐，回去吧，渡河，再渡河，你已经陷入无可自拔的死循环中……陈汐，放下执念吧！”

他说着，向某个大雾弥漫的方向一指，示意我回家之路。

这时候，我的脑筋风驰电掣一般地回忆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不对劲，总有什么不对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