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安达，你糊涂啊！你怎么能把我说得话，告诉太师呢？你我是兄弟，我才希望你去立这个功，等你在鞑靼一呼百应之后，我们的生意可以更大，你到时候多买点我们的货物，我们白莲教急需大量的资金！现在你把这机会让出去，哎……”听了阿鲁台的讲述之后，心中暗喜的郑航，脸色却如丧考妣，不停地抱怨道。

“郑安达，我也是没办法，那嘎其一直逼问我，我才迫不得已说出来的。”阿鲁卜林摇着脑袋，叹着气，多好的机会就溜走了。

“哎，这是时也运也命也！看来我白莲教的规划，又要落空了！早知道你会跟太师如实禀报，我就不应该跟你说那么多。”郑航手扶额头，依旧装作痛心的样子。

“你们白莲教有什么规划？不妨说来听听！”阿鲁卜林的大帐外传来一个声音，门帘也被人掀了起来。

郑航看到阿鲁台进来了，赶紧起身，战战兢兢地向阿鲁台行礼。

阿鲁台跟在阿鲁卜林后面，本来想来问一下郑航具体的打算，没想到听到了郑航的抱怨。

几人落座之后，阿鲁台用阴鸷的眼光看着郑航，在等待郑航的回答。

“太师应该知道我们白莲教，在大明境内处处被朝廷打压，我白莲教圣教主正在积极准备起事，起事需要大量的粮草和物资，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打通与你们的商路，就是为挣钱，挣足够的钱，我们需要在找到一个长期合作、可信赖的人。”

“前面两次交易，只是试探性的交易，我圣教主准备了许多物资，准备走海路，从广宁卫（今天的锦州）运进蒙古草原，与洪台吉交易，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否则我们无法通过兀良哈地区。”

郑航看着阿鲁台，慢慢地说道。

小批量交易，可以用人背出关，但大宗物资交易要想走陆路，通关到草原上，基本上不可能，用海运倒不失为一个选择。从广宁卫靠岸，穿过兀良哈地区，可以到达蒙古草原，这一路上没有驻军，大明朝廷还没有开发这片地区。

听了郑航的解释，阿鲁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如果郑先生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不知道本太师如何？”

“呃……”郑航听了阿鲁台的话后，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但略带尬色地看了看阿鲁卜林，没有说话。

阿鲁卜林听了阿鲁台的话，不乐意了，这是准备断了自己的财源啊，赶紧开口道，“那嘎其……”

阿鲁台一看阿鲁卜林准备说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用眼死死盯着阿鲁卜林。

话到嘴边的阿鲁卜林，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用乞求的眼神看向了郑航。

“太师想与我教合作，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我与台吉合作在前，扔下他于理不合……”郑航看着阿鲁卜林的脸色，自然懂。他也不想表现的过于急切，否则会引起阿鲁台的怀疑。

看到郑航迟疑的样子，阿鲁台更加认为郑航说得是真的了。

“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北平小小的舵主是做不了主的，等这次交易完成，我亲赴总坛，禀明圣教主，让他老人家来做决定吧！”郑航面色不变地看着阿鲁台，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复。

“如此，也好！”阿鲁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郑先生对兴和堡之事，有什么打算？”

“太师，兴和堡守将王祥乃是我们白莲教的一名舵主，整个兴和卫中大概有一半多的人，是他的心腹。我们的方案是，卜林安达带兵到达兴和堡后，王祥用自己的兵力将不听话的士兵控制住，打开堡门，卜林安达进城将不听话的人带走，杀掉或者抓来当奴隶种地，随便你们。”郑航咬了咬嘴唇，将计划一一说出来。

“那王祥如何取信朝廷？兴和堡被攻破，明廷必然派人来查！”阿鲁台觉得这个计划太粗糙，粗糙地让人怀疑，这是个圈套。

“我们会准备一些鸡血、鸭血、粪汁、檑木，到时候泼到城墙上，造成一种血战的景象，到时候我们贿赂一下明廷的官员，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郑航解释道。

“我想知道，贵教为何下这么大力气，不计代价地帮我们鞑靼？”阿鲁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郑航。

“好叫太师了解，我们之所以不遗余力地帮你们，是想取信于贵部，为后面的大生意奠定一个合作基础，我们需要很多金银财宝，来完成反明大业。下一次地交易，我们希望能达到十万两黄金以上。”

“我教圣主乃小明王韩林儿之孙，与朱家王朝有不共戴天之仇。太师应当知道，当年朱元璋用卑鄙的手段杀死小明王，夺了韩家的天下。圣教主曾言，天下所有财货都在鞑靼与瓦剌两部，若能得两部之助，则天下可定矣！”

郑航说着，朝着阿鲁台拱了拱手。

阿鲁台听了郑航的解释，白莲教看中了鞑靼和瓦剌的真金白银，倒也合情合理，下这么大血本，以争取鞑靼的支持，也是应有之义。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阿鲁台才离去。

“郑安达，你是不是真的准备抛开我，与我那嘎其合作？”回到大帐中，阿鲁卜林瘫在了毛毡上，一脸愤懑之色，瞪着郑航质问道。

“阿鲁安达，太师威势太盛，我一个小人物怎么能抗住？再说了，这种大事还得我们圣教主最后拍板，哪里轮得到我说话？不过安达放心，即便我们圣教主跟太师合作，也不妨碍你我二人继续做买卖不是？”郑航淡淡地笑着，抛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听了郑航的话后，阿鲁卜林来了精神，哈哈大笑起来，喊道，“敖登格日乐，快点来好好陪陪郑安达，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敖登格日乐，蒙古语，星光的意思。这是阿鲁卜林最喜欢的侍妾，去年用十头牛、五十只羊换来的，一直视若明珠，今天居然舍得让她来陪郑航，这是下血本了！

于是，蒙古包内春光乍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