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小过他眼睑是不是跳了一跳？”

“我刚刚没仔细看哥哥，你当真见着哥哥的眼睑在跳吗？”

“但真如此，千真万确。”

“你试着唤哥哥一换，看看能不能把哥哥给唤醒。”

紧随着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来回推搡，祁小过的耳畔听得了两个自己几位熟悉的声音，祁小过卯足了起来，抬起了自己镀了铅一般眼睑，见着了自己面前的两个少女。

“醒了醒了，你快过来呀。”推搡着自己的少女见着祁小过睁开了眼睛来，忙呼来在一侧准备干净的热水、打算帮祁小过擦擦脸的女子。

“哥哥。”那个挽着袖口，手上还拧着热毛巾的女子是祁静，她见着了祁小过醒了过来，忙把手中的毛巾摊开来，打算往祁小过的脸上擦去。

祁小过哪受得这般，下意识地向后收了收身子，从祁静的手中接过毛巾来，自己为自己擦了把脸。

热腾腾的毛巾往脸上一拂，祁小过本来还有些沉重的眼睑顿时消了肿，他这才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

“谢谢。”祁小过对祁静道。

祁静却没有应他，只是单纯地把毛巾从祁小过的手中接了过，用眼神往边上瞥了瞥，然后起身把毛巾放入那打满了热水的黄铜盆子中，搓洗了几番，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出了房去。

祁小过觉得祁静有些奇怪，刚想开口喊她，问个究竟，可是听得刚刚那个推搡着自己的女子说道：“是我让她出去得，在你还没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对她说，待得你醒过来之后，给你我留下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祁小过这时才回过头来，看着刚刚那个推搡着自己的女子，一时间目瞪口呆：“林云君……”

“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吧。”那女子正是林云君，她寻了一把椅子，就坐在祁小过的床边。

祁小过奋力起身来，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周身提不出一点的劲力，好不容易坐起身来，重心还未前移到大腿之上，却又突然失力地倒了下去。

“你慢点。”林云君连忙搀扶着祁小过坐起来。

“你怎么回到这儿来？”祁小过问林云君。

“我不能到这儿来吗？”林云君嘟囔着嘴，似乎另有所指，“是怕我发现你金屋藏娇，还与别的女人牵扯上关系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小过听林云君这么道，有些急了，知道林云君指的大概是白纯束的事，他想着说些什么，可是话说到一半，却生生咳了两三声，没能把话给说完。

“我开玩笑的，你别急呀，你妹妹已经同我讲过缘由了，我不怪你了。”林云君看祁小过有些急了，忙道是，“我是今早到的，刚到这儿，就听你家的家丁说你突然倒了下，便也来不及收拾行李，匆匆来照料你了。”

祁小过才想起老师的事儿，问林云君说：“我昏迷了多久？我老师他回来了没有？”

“你妹妹说你大概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了，”林云君说道，“至于你的老师，我没有听你妹妹提起，大概是没有回来吧。”

“老师果然还是走了吗？”祁小过得眸子里突然变得伤悲了起来。

“你看看这个。”林云君见着祁小过眸子得神色黯淡了下去，忙想着转移开话题来，左右想去，从一边自己带过来的包裹里摸出一把长剑来，递到祁小过的眼前，“我来时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认得我，知道我要来找你，就让我把这剑交给你来。”

祁小过接过剑，握住剑柄缓缓拔出，只见剑谭之下，撰写着一行小字：“夜半狂歌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

是那个帮我修剑的大师。祁小过想起这事来了。

“这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传说是前朝稼轩先生的遗物、被美芹先生寻觅的大半辈子的檐间铁吧，”林云君与祁小过说道，“果然是一把好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要不是这玩意太过贵重了，我都想要你把这剑送给我了呢。”

祁小过把剑又给收回了鞘中，看着林云君说道：“美芹先生对我有大恩，这剑对他意义非凡，我不敢擅自把它送与别人，除了这个，你还喜欢什么，与我说便是。”

“我自是知道这剑并非凡物，所以才不敢要。”林云君把檐间铁从祁小过的手中接过来，放在了身旁的桌上，“给我剑的那人，对我说道，你曾经拜托他修理此剑，他夸下海口说两三个月就能修好，可是一直拖到现在，拜托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那位大师能帮我修好此剑，我已经是受了人家的恩惠了，而且这时间越久，说明我越叫人家费了心思，应当是我向那位大师赔个不是得才对。”祁小过如此说道。

“他本来是打算亲自过来寻你的，但是见着了我，便就拜托了我来，还说希望你能理解，毕竟你家这共月庄当下正处于非常之时，在与你家打上交道，难免被官府怀疑，这剑已经交到了我的手上了，他就不亲自来向你陪不是了。”林云君给祁小过补充道。

祁小过心道果然是这般，抬头看着林云君的眼睛，忽地问道：“我家现在都已经是这般了，连那个大师都不敢来我家这庄上，你怎么还敢过来？”

“你以为就你是反贼吗？我哥哥他也响应你的父亲，从交州起了一路兵来，现在我也同你一般，是了反贼了。”林云君从着祁小过吐了吐舌头，“不过这样也好，你是个反贼，我也是个反贼，反贼配反贼才门当户对嘛。”

林云远的事，祁小过先前从李桐的口中听说过，听林云君这么说，也不感到奇怪：“那你这次到我家来，是为了你哥哥的事吗？”

林云君伸手往下一摸，抓着祁小过的手来：“我哥哥的事，全由二哥他负责，我管不着，我就是想你，就过来了，我都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长住在你家里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