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诡医
作者: | 分类:都市 | 字数:804.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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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四百零四章 道场
“苏茹?”我无比惊愕。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不过,再想一想,倒也释然了,因为,这是佛国,而她早就入了伽蓝之门。
“阿弥陀佛,是——渡信!”苏茹微微颔首笑道。
“对,是渡信。”我有些伤感地点点头道:“按你说的,苏茹早就死了。那敢问渡信尊者,你怎么会在虚危山?”
苏茹淡淡道:“这是我的道场啊。自冥界西来,这里就是我的修行之地了。”
我看了看四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如幽冥大桥下的鸿毛涧呢。
“合着菩萨说给你指条明路,原来就是跑这里做了看山大王。”我苦笑一声道:“看来菩萨他老人家也不靠谱啊。”
“施主不得妄言菩萨!”苏茹正色道:“既然选择了修行,眼中的环境就没有优劣之分。况且,此地僻静,符合我的心性。随遇而安,挺好。”
我无奈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施主的叫着,叫的我一直想塞给你两个馒头,还以为你要化缘呢。就算咱这初恋情人之间生分了,叫个姓氏也不耽误你立地成佛吧。”
听我这么一说,苏茹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贫嘴。什么初恋情人,你对着一个出家人,也说的出口。好吧,罗施主,这总行了吧?”
“还行,总算比施主两字顺耳多了。”我问道:“对了,上次我徒弟拜见菩萨的事,还得感谢你在无根潭指点。”
“客气了!”苏茹道:“其实我也只是受菩萨所托而已。不过,你那徒弟倒是恭顺懂礼,实难想象,你这么一个玩世不恭不拘小节的人,怎么教育出来那样的徒弟。”
“哈哈,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当然,我徒弟主要是天生丽质。”说到这,我试探问道:“苏茹,你老实告诉我,菩萨他老人家到底什么意思?他是真的被逼离境,还是不想见我?”
苏茹摇摇头,意味深长一笑道:“渡信不过区区尊者,和菩萨乃师徒名分,实在不敢妄言。”
好一个不敢妄言,可这眼神和笑容里分明透着不少的内容啊。
我就纳闷了,菩萨怕混虚也就罢了,他躲着我干嘛。
“行吧,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了!”我抬眼看了看云雾弥漫的虚危山,问道:“还是说眼前吧,你刚才说,这里是你的道场?那就好办了。正所谓,有熟人,好办事,你的地盘你做主,放我上去瞧瞧呗。”
“罗卜……罗施主!”苏茹忙摇头道:“你可能误会了。佛国像我这样的尊者有三万,就凭我,何德何能据此一山啊。”
“那不是你说的……”
“这虚危山高七百尺,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七重域,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
“那这里就是生域了?”
“不,这里是求不得!”苏茹无声一笑道:“在佛教眼中,生死之悟乃是大悟,而求不得却只是小悟。菩萨说我小悟未开,就在这里苦修。”
“求不得……”
我一时语塞,气场有些尴尬。
“你要上山?那就过去吧!”稍臾,苏茹淡淡道。
我一愣道:“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苏茹笑道:“不是你说的嘛?有熟人好办事,这是我的道场,你罗卜不管是干什么来的,来去自如便是。不过罗施主,这里是西去佛国的第一道关隘,虽说万道向佛乃是佛门所望,但也不是谁都能过的。所以,再往上,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点点头道:“谢了,这辈子,又不知道要欠你多少了。放心,生死有命,上虚危山是我罗卜个人的决定,哪怕是诸佛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即可,和你无关。”
“你呀,就这点让人又……”苏茹苦笑一声,一招手,拦在面前的火墙便消失了。
“去吧,施主小心点!”苏茹转过身,从容地走进了一座茅庵,再没回身。
我这才发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红色吉祥结。
再看茅庵,苏茹已经不见了踪影。
自从云城方静斋相识,我和苏茹已经结识百年有余,曾经也曾无话不谈,可如今再见面却欲言又止,这或许就是人鬼二族才有的烦恼吧。
离开苏茹的道场,继续往前走,这山体的颜色也由刚才的赤红色变成了暗橙色,这意味着,我到了另一个道场。
白尺山体,并不算高,但这里硫磺之烟滚滚,遍地坑洼,崎岖难行。
一直到了山腰的一座平台之上,眼看着马上就要出了这团黄雾的时候,一阵悲凉的笛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停住脚步,就看见硫磺风里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如风后入江云,来是尘也去也尘。汉水一去九百里,君去潇湘我向擒。”
我愣住了,准确点说,应该是傻眼了。
眼前之人,身单影只,面色枯槁,满脸都是这硫磺之气熏染的黑斑浓痘,一缕青丝,蓬在头顶,满眼哀气,对天而叹,手中一把玉笛沾满了血斑。
这副容颜,着实吓了我一跳,可凭着多年相识的感觉,还有她周身依稀的气韵,我还是认出来了,这也是苏茹啊。
“苏茹……”
我颤声喊道。
刚才的相见和分别就在眼前,苏茹虽然身着伽蓝僧袍,可面庞依旧如旧日之花,没什么变化啊,怎么这才短短的半个时辰,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确定,这就是苏茹,可理智让我又无法相信,这和刚才那个是一个人。
听见了我的声音,这人缓缓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瞬间扭曲笑道:“罗卜?”
声音沙哑,可这不就是当初那个妩媚且有飒爽的十八修罗的声音吗?
“你怎么了?刚才……现在……你当真是苏茹吗?”我声音发颤,距离越近,我越清晰地看见了此人皮肤的每一寸褶皱,甚至,每一个硫磺所灼的伤口里的浓水。
“罗卜,你怎么来了?快,快坐下,谢谢你能来看我,我……我……我等了你好久了!”
这人匆匆奔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可她瞬间又松了开,因为她瞬间全身电光闪烁,痛苦不堪地摊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