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唯独愧对于她……

父亲叶子归，有整整十一个老婆，三十多个孩子，教众万余！

而母亲，他丝毫不放在眼里，之所以接他们回来，只不过是为了日后报复无极门罢了。

接下来，在玄阴教的日子，母子二人受尽了苦头和磨难。因为岳灵儿的身份特殊，不仅叶子归爱搭不理，甚至经常出手打骂，连下人丫鬟都要时时欺负，母子二人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简直过得猪狗不如。

终于，在一个风雨如晦的夜晚，母亲岳灵儿不堪屈辱，跳井自杀。

那一晚，他的眼泪流干了，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却一夜白头，发誓要为母亲报仇雪恨。

不过，他将这份对玄阴教的仇恨，暂时藏在了心底，从此开始刻苦修习各种魔功秘法，勤修魔气。

在这过程中，他还发现自己有一项独特的天赋，那就是可以在有限的一定范围内，影响时间的流速！

玄阴教中的众多前辈高手，都夸他的身形和速度一等一，堪称绝顶，但其实他自己知道，并不是因为速度快，而是自己天赋在作祟。

譬如，两个人对战，他能发动这项天赋，令对方对时间的感知便慢，而自己则毫不受影响，轻易便能取胜。

如此，短短几年，很快在叶子归三十多个子嗣当中脱颖而出，在玄阴教站稳了脚跟，也有了自己一定的权力。

虽然每天斡旋在一群腌臜邪修之间，表面也对父亲叶子归言听计从，但他从未忘记过母亲的死，从未忘记那些镌刻在心底的仇恨……只是藏得太深，不断在寻找机会罢了。

……等那个机会出现，他将毫不犹豫手刃叶子归。

可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容易出现。彼时的叶子归，已经是正儿八经玄阴教教主，元婴高阶修为，手底下还有十二魔将，常年侍奉左右，供其驱策，自己冒然动手，犹如蚍蜉撼树。

岳梦空五十多岁那年，凭借过人的魔道修为，已经是半步元婴的绝对强者，而且也因为屡次立功，成为叶子归的左膀右臂。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那一年，机会来了。

叶子归修炼血魔大法到了关键时候，要闭关半年，让他去护法，其他的魔将魔帅皆不在左右。岳梦空抓住机会，在他冲击瓶颈期的时候，直接全力出手一击，将之重创。

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满脸不甘，不解，并一点点消亡，岳梦空无比畅快，这一刻，只觉漫天星斗，是那般明亮璀璨。

他来到母亲坟前，泪水长流，颤声道：“娘，孩儿终于帮您出了这口恶气!”

这时，玄阴教十二魔将齐出，带着数千教众追来，他仓皇而逃，凭着半步元婴的修为，制造了一片时间真空地带，成功甩脱了追兵，辗转流落在九州各地。

很快，他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那就是天大地大，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魔门最大的玄阴教，发出了通缉令要杀他，而他一身魔气魔功，正道修士也是人人得而诛之。

那一刻，他想到了死，但忽然想起一些事，又停止了动作。

……没错，这世上，还有个仇人没有解决。

那就是无极门的宗主，也是自己的亲外公，岳无极！！

要不是他当年抛弃了自己女儿，也就是自己母亲岳灵儿，他们母子二人后来能活得那般悲催么？

要不是他断情取义，那般狠心，后来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于是，他来到了无极门所在的霸下洲，找了个秘谷，继续开始避世修行。

凭着一股执着，一腔怨念，三百年时间，他成功臻至元婴巅峰，然而在冲击大乘境的时候，不慎走火入魔，从崖顶滚落，坠入深渊。

他的运气是真好，摔在谷地，手脚都已瘫痪，却发现一座黑色石碑出现在自己面前。

凭着强大的神识，他很快辨识出，这是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仙阶至宝——轮回碑！

更巧的是，这轮回碑也是一种可对时间产生影响的宝贝，和自己的天赋简直相得益彰。

后来，他硬生生一点点将这轮回碑，同自己的本体熔炼为一体，不仅恢复了伤势，还一举突破了大乘境。

到了这个阶段，他已经是可以纵横天元的至高存在之一。

在突破那道屏障的时候，连天地都产生感应，苍穹下起黑色的雨，无数的邪魅莲花凭空绽放，天际响起阵阵轰鸣。

不用他主动出击，很快，附近的无极门最先感应到，彼时也已经是大乘境的岳无极，孤身前来。

带人是没用的。

大乘境之间的战斗，旁人插不上手。

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大地被犁出数百道可怖的沟壑，云层被绞碎，空间法则几乎崩溃。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身魔气打底的岳梦空，终究在道法上略逊一筹，被岳无极的盖世神通，无极一炁诀所重创。

濒死之际，他丝毫不在意，瘫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疯狂大笑：“外公，快打死我，快打死我！就像当年那样对你女儿一样，别眨眼，要好好记着我的脸呀！哈哈哈哈……”

岳无极岩石般冷漠的脸，出现少许波动，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沉声道：“你……是灵儿的子嗣？”

岳梦空声嘶力竭吼道：“不许你再叫我母亲名字！你这畜生，既然抛弃了你的女儿，还有什么脸这样叫她！！”

岳无极摇了摇头，一巴掌将他打晕，将其带回了无极门。

岳梦空从此被囚禁在小云峰后山的神魔井之内，岳无极每天都要前来对其身上的魔气进行洗涤。

那天，岳梦空呵呵笑道：“别白费力气了，外公。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我身上的魔息，你洗不干净的。你到不如直接杀了我。”

岳无极不予理会。

岳梦空冷嘲热讽，“哼，当年你抛弃母亲，何其无情冷血，如今又何必装出这副假惺惺的态度？”

岳无极双手负在身后，遥遥望向远处，到了他这种境界，已经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但目光深处，仍有些微的伤感。

“知道么？即便是圣人，也会犯错的，何况老夫……”

“我这一生，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芸芸众生，唯独愧对于她……”

“因为大道无缺，而人心有缺。你母亲惨死在玄阴教，你当我岳无极就丝毫不受影响的么？本座怕是今生今世，都无法企及飞升那一步了……因为你母亲，已经成为了我道心上的那一道缺口，永远也无法弥合。”

岳梦空听得愣住了。

岳无极背对着他，站立了好久，背影坚挺，却又那么苍凉。

“无论如何，你身上的魔息和一身魔功，本座肯定会找到法子，给你清洗干净的！”

最后说了这一句，岳无极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