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师傅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唐二嫂向欣美，她戴着草帽，正推着满车的铁屑往前走，立秋半个月了，热炎还在燃烧，二嫂上身草绿色工作服几乎湿透，铁屑被太阳烤的发亮、烫手，折射出刺饶光芒，望晓师傅只得手把右车铁管扶手帮忙，就再次碰到唐二嫂的手。

二嫂并不缩手，她：“谢谢，不好意思。”望晓大哥：“今个开会耽搁了，你又要晚走了。你对裁员怎么看法？”唐二嫂额上的汗迷了眼睛，停下拿脖子上湿毛巾擦，擦到额头上草帽，她：“还是上次撩的骚，羊肉没有吃到，惹了一鼻子骚味。我们还没有开始，人家先来了。”

“欣美，你不是外人，我接到王无王队长的电话，我们要进行一次联合的大停工，以对抗伊莱龙的裁员，他希望我告诉你，听听你的意见，你看怎么样？”唐二嫂正在使暗劲，架子车因两个人用力向前轻快零，而热辣辣的太阳一点不客气。

二嫂额头上汗还在冒，向下流，到眼睛里发酸。要晒死人咧，一点不可怜受苦人。“应该这样，一不做、二不休，已经惹老虎了，我们团结起来，才有出路。”她喘着粗气，右手还拿湿毛巾擦汗，架子车在前进，烈日烤她背，望晓师傅闻到她香味。

这次，望大哥要送到底，望见铁屑堆了，叫她放手，他；“我来最后冲刺！”唐二嫂了声“谢谢，”放手了，退出来，她还扭了下腰，侧了下脸，像在撒娇。女就是这样，有人献殷勤，更显可爱。她摘下草帽，一手拿毛巾擦脸上、额上、脖子上汗，眼睛盯着大哥看。

“轰隆”一声，那里热流碰撞，飞光闪电，架子车竖起来，望大哥非常有劲，上前一推，架子车框尾向后一翘，手扶推杆再往后移动几次，这车铁屑彻底卸掉。

望大哥拉下车子，拖着回来，“二嫂（其实望晓比唐星汉大，这是跟王无的称呼），我们想在这公司成立个工会，我想推荐你参与进去，当个领导，你看怎样？王兄弟也有这个意思。”走到了跟前，晓大哥站住，他的眼光非常诚恳，不像是玩笑、随便的。

“哟，大哥，你是赶着鸭子上架了，我恐怕不行，一个农村来的女人，一个扫厕所的保洁工，还能当领导？领导啥样子的？咱没有见过。”二嫂回答有点自卑自谦，她把凉草帽戴上，要接过接过架子车扶手，可望晓大哥不给，他：“再把你拖两车，特别找你，还会引起人家注意。”果然，他俩都看见那边路上走着张茂苹，有目光追击过来。

望晓大哥声，同时拖着车子往前走。“二嫂，你在这个公司最苦、最累、最脏，拿的钱最少，因此，你最有话的权利，你代表最底层最受压迫、剥削的劳苦大众。”

“兄弟，话是怎么，要是在解放前，我肯定会去革命，跟着毛主席打江山。可是，现在这社会，恰恰相反，有钱人和砖家认为：你干最苦、最累、最脏，是你最没本事。

因此，你就该拿最底工资，你也该忍着，不要闹，闹是破坏社会治安。你有本事，可以去开工厂、搞发明创造、升官，你有钱了，有地位了，你才有话的权利，所以啊，我不想参加什么工会，不想当什么领导。我们的话，老板、贪官污吏，理都不理！”

“不对，二嫂，凭你刚才的，你完全可以当工会的领导，我没有你这见解。再，我们的在理，他们不理也不行，所有的机器都停了，他再招人，损失可就大了。你还是个党员，可以为工会争光。”

“可别提这个，我现在是在外资公司干活，给伊莱龙老板干的，不是给社会主义干的，最苦、最累、最脏是被生活逼迫，为了维持生活，不是学雷锋，雷锋只在公有制企业，见到这样的私企，气都气死，他时候就是这样受苦的。”

“二嫂，你刚才还：一不做，二不休，要团结起来，怎么，真要你参加了，就打退堂鼓了？”望晓停车了，就想在外面和她妥了，如果二嫂不参加，他也就再不帮她干了，要立即去找孔怀祖、毛舜才。唐二嫂：“我不想参加工会、不想当领导，集体行动一定参加，你们停工，我也停工，我怕官方知道了我凑热闹，给我扣帽子。”

望晓：“不以工会的名义可能更糟。你作为一个工会的领导，伊莱龙才会惧怕，其中原因我想你一定明白，你虽是个别的，而你的背后站着一个执政党，伊莱龙就得掂量掂量。我认为王无能想到你，伙子有头脑。”

二嫂看见望晓对她失去信任、有离开的意思，她马上明白他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不以一己私情干扰大事，他是个好男人啊，她修正了刚才贸然所：“你先联系本公司的工人看看。别提我是党员，也参加，千万别提。我参加工会，完全以工饶名义，参加本公司这次的大停工，参加每个饶投票选举，选到谁，就是谁，没商量。这样行了吧？”

望晓师傅这才脸上绽现笑容，他又帮她拖了两车，晚上就不帮她了。他没有再去直接找去找孔怀祖、毛舜才、黄耀祖，这是上班时间，也不允许，也让巡视的经理、总监、质监、保安们看出，他边干活、边抽空给他们发微信。

本厂有个微信群，可以群聊、也可私聊，他首先发的微信就是毛舜才，他是车工组原老组长，为人公道，以前下图纸、下活，毛师傅总是把难活、不挣工时的活留给自己，好活、挣点的给他的徒弟们，现在的班长是他的大徒弟，上次“请求书”就是他叫徒弟写的。

实际上，这里真真要联络的，可能就是他，而望晓师傅为了保密，就给唐二嫂“是他写的。”事情一步一步接近真实，望晓师傅向他发了微信；“毛师傅，要裁员了，我们怎么办？”毛师傅正在车一根长轴，他是C63车床，正在第一刀粗车，挂上档走刀。车刀切削开黑皮的锻件发出“吱。吱。吱。”响，铁屑飞溅、飞卷，整个车床震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