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是熟稔的夜秦殇，此刻又成了皇长子，夜秦殇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猜不透断颜。

那种无力感让他心慌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妥协，一次又一次的后退。

“既然阿颜有事，那我先去向父皇禀告，你先回寝殿换身衣服，他们二人就跟着你罢！到时我命人去通知你们！”

断颜一笑，点了点头，一行人进入皇城，入了宫门。

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就像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终究无法靠近。

夜秦殇走向通往洛神殿的回廊，顾倾城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蓦地，他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在自取其辱？明知不可能，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惹她生气，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顾倾城闻言脚步一顿，站在夜秦殇身后一米的地方道：“爱本就是世家最难控制的事，若感情都可以控制，那便是彻底的强大和孤独！殿下做的没有错，但这条路却是错的。夜帝陛下并不希望殿下是个能为一人覆了大周江山的人，况且，陛下在这宫中的子嗣也不少，再过上十年，可与殿下一较高下的并不在少数，殿下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一向不被自己在意的人，突然说出的话语却是那么的震人心生。

夜秦殇眯着狭长的凤眼，眉心的血色朱砂痣越来越亮，他转过身，定定的看着自己挑选的这位皇妃，陡然笑出了声。

“她们只知道用自己愚蠢的眼睛来告诉世人你配不上我，却不知道，你的这里……”夜秦殇指了指顾倾城心口处那滚烫的跳动着的地方，“藏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看得通透。”

夜秦殇的大手覆在顾倾城的心脏处，但他感受不到那颗心脏有任何的慌乱，甚至于连跳动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这样的女人，有些可怕。

他收回手，顾倾城亦后退一步。

她说：“殿下也并非不明白，只是陷的深了些，我想我有能力将殿下拉出那块迷雾沼泽。”

顾倾城抬起头，一向谦恭的目光中除了绝对的坚定，更多的，则是对权利的向往和无上的冷漠。

夜秦殇冷笑一声，一把揪起顾倾城的衣领，阴狠的说道：“记住了，你的一切只能是我给你，想不想离开沼泽，我说了算！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要是伤了不该伤的人，我承诺，顾家，将不复存在！”

这是顾倾城第一次看见另一面的夜秦殇，那副阴狠的模样让人心颤，她僵硬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下去吧。”夜秦殇挥了挥手，清贵的妇人退下，他向前走了几步，双目已然模糊。

一滴滚烫的液体啪嗒一声砸在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这一生还未完全开始，便已入暮年，得不到的爱，就像催人老去的时光，让他恐惧、难过、而又疯狂。

若真就这样带着遗憾老去，他会彻底疯掉。

此时的夜秦殇早已忘记了当初断颜离开时自己所立下的誓言，只因为一个顾倾城，就点燃了他心底最阴暗，最疯狂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