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是偷学了什么厉害的法术？那四位世家纨绔虽然实力不济，但也是赤灵境界，颜儿又是如何将他们四人给废了的？”

断颜正嚼着一块脆皮鸭，肉质不干不腻，心下正美，听夜帝这么一说，咀嚼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

琉璃般的眼眸再次直视夜帝道：“皇父多虑了，颜儿哪会什么厉害法术，只是前阵子看人家解牛，向那个老屠户学了几招，虽然这人比不得牲畜，但骨头在哪颜儿还是十分清楚的。”

断颜不卑不亢的回答再一次让夜帝挑起了眉毛。

然而不等夜帝再问，断颜先开了口。

“皇父为何为我取名断颜？”

似乎没有预料到断颜会问这个问题，夜帝明显有了瞬间的怔忪，当然，这一点没有逃过断颜的眼睛。

“为什么啊……你出生那日，引得天地异象，雨后的彩虹尽断，方圆十里红颜枯老，断颜……这个名字，自然十分适合。”夜帝说。

断颜再问：“那您为何要将我捡回来？”

这一次，夜帝没有回答。

断颜再问：“那么，我又是谁家的孩子？”

“君家。”这一次夜帝回的很快，断颜却彻底愣在了那里。

君家？

大周的战神？

“哪个君家？”

夜帝淡淡一笑，“大周，能有几个君家？”

断颜想起了当时那四个纨绔嘲笑自己时提到的君家小世子，这一次断颜是无论如何都不淡定了。

传闻君家的小世子连同整个君家都在那场屠杀中死去，可连君家都应对不了的仇敌，夜帝又是如何将她从军府救出的呢？

还有，既然她出生之时引来天地异象，帝都之中为何会没有人发觉？

还是说夜帝目睹了那场屠杀，或者，参与了那场屠杀？

……

夜帝看着她，陡然间大笑出声，“哈哈……”

这是断颜第一次看他笑的这么大声，不算开怀。

“是不是在猜你是不是那个小世子？又或者，是不是我屠了君家满门？”

断颜心中微警，却展颜一笑，“难道不是吗？”

“是也不是！”夜帝上前一步，轻抚着断颜的头发面露慈爱，“你确实是君家的小世子，当日你出生后天地异象，占星祠长老认为不详，便将你送入祠中除去煞气，可当夜君家便被屠了满门。对于我大周来说，君家就像一道强力盔甲，对于君家子孙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只能将你带入皇宫抚养，避免被那些人追杀。”

夜帝的解释听起来确实无懈可击，慈爱的目光，温暖的大手，落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都会感恩戴德，可断颜不会。

她知道什么叫做口蜜腹剑，什么叫做表里不一。

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断颜很想问一句，既然是掩藏身份，那为什么要向世人承认自己弃子的身份，这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这个十三年前被捡来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君家那个消失的小世子。

世人或许认为她死了，但那些杀手绝对不会不知道。

断颜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换了话题。

“既然我的出生就是不详之兆，甚至害死了君家满门，那皇父为何又要将我留在皇宫中养大呢？难道皇父不害怕我会害死整个皇族吗？”

整个皇族。

这四个字让夜帝的瞳孔陡然一缩。

他看着断颜琉璃般的眼眸，那被埋在星海深处的恐惧便犹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整个人竟不可遏制的向后倒退几步，双拳攥的紧紧的，脸色苍白而又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