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愣住，眼神闪躲，一时之间无法自圆其说。

素轻一道，“老爷子，您若不想说，我不逼您，但您若想说，还请如实告知。”

老爷子的脸有些烧的慌，双唇抿了抿，艰难开口，“是素白。即便是当时你的脸毁了，可是五官却在，只要见过素白的人，便绝不会认错那张脸。更何况，那些怪物，并未动你。”

“你认识我娘？”

“认识！谷家研究至今的大还丹，便是素白给的配方。当年我和师弟跟着我爹研究药蛊，我儿外出游历将素白带回山谷，我当时还以为那是我的未来儿媳。相处不到半日我便发现，素白身上的光芒根本不是小儿能够驾驭的，便也断了这个念头。素白指出了药蛊的危害，将大还丹的配方交给了我爹，以报小儿曾相助之恩。大还丹最初的作用是抑制我爹体内的药蛊带来的毒性，她严令外传，便因事匆匆离开。后来我爹发现大还丹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动了贪念，险些害死多人，是素白力挽狂澜挽救了谷家的声誉。自此谷家便以素白马首是瞻。那一年，素白说有人研制了杀人的怪物，让谷家帮忙，看看能不能以药蛊来控制那些怪物。那次我认识了宝皇山的主持大师，那时候的主持大师还是一个流道，对奇门阵法知之甚广。我们研究多时，总算有所进展，至少可以让那些怪物暂时不能活动。素白带着我们见识了怪物军团，我也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素白的能力，我只能用神仙来形容。只可惜，这世间只有她有这样的能力，怪物终究没能杀净。素白让我们回谷，严令我们不许透露制衡怪物的办法，自此再未相见。直到前些日，主持大师拜托我们出手救人，谷家与素白，才算再次相遇。”

素轻一嘴角荡起苦笑，她还好奇，一向眼高于顶的齐弓，为何会愿意收她为徒，即便那年自己只有十四，怕是五官还未张开，可三分的相似，也足以让他点头。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素白，而非素轻一。

“老爷子，这只是故事的背景吧，您想说的，还未说。”

谷老爷子看着素轻一，忍不住赞叹，“果然是素白的后人，聪慧果断。我们回谷之后，的确有段时间被人频频，连外出买药都不得安生。还是大师给我们山谷外加了阵法，才将那些人隔绝在外。后来阿思阿念出生，我那儿媳是医药世家的独女，对药和毒的痴迷程度比我那爹爹还要严重。他们不愿一生留在谷里，不顾我的反对出了山谷。没想到，他们会遇到枯月山。”

素轻一皱眉，枯月山身中奇毒，想来定是因此结交。

“这枯月山身上有一个极为奇特的蛊虫，这个蛊虫竟然可以影响药蛊。我的儿子儿媳不肯认输，拼尽全力想要将枯月山体内的蛊虫取出，没想到却害的自己药蛊发生变异，导致形貌体征突变，连性情也变得暴虐无常，甚至咬伤了尚在襁褓的阿思阿念。我将他们锁在山中，希望能找到救治之法，是我无能，他们不愿变成毫无意识只会杀人的怪物，自爆而亡。素姑娘，我不愿阿思阿念重蹈覆辙，还请姑娘成全。”

素轻一震惊的带愣住，半天没有回神。

蛊虫？明明是毒，难道这丹黄是蛊？不，不对，她在玉冀那里见过丹黄，不是蛊虫，而是毒。那这蛊虫又是怎么回事？谷家自幼种在体内的药蛊，绝非一般蛊虫可以影响。而且，为何影响之后会变异，变成了怪物？怪物？

素轻一猛然惊呼道，“老爷子，您的儿子儿媳，变异后和那些怪物是否相似？”

老爷子愣了愣，却是摇了摇头，“体貌特征并不一样，只是嗜血杀人的本能却差不多。”

“会不会是这种变异并未进行到底，所以才会看上去不同？”

老爷子瞪大了双眼，忽觉素轻一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这，这枯月山竟和那些怪物有关联，不行不行，素姑娘，我们这就离开，必须离开。”谷老爷子激动的站起来就去拉素轻一的手腕。

素轻一却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她制止了谷老爷子的行动，“老爷子您的儿媳体内也有药蛊吗？”

谷老爷子道，“外姓入谷家，服用药蛊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素轻一点点头，“我想，你儿媳的药蛊，应该是源自于你儿子体内的那只蛊虫吧？”

“是，可这有什么关联？”

“老爷子您还记得那些暴动的药人吗？怪物可以影响那些药人体内的药蛊，甚至控制母蛊来领导所有药人，让其暴躁易怒，出手伤人。”

“你，你是说，枯月山把我儿子儿媳当成药人了？那他，那他岂不是怪物？”

素轻一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可又莫名的给人一种这就是事实的笃定。

丹黄平衡了枯月山体内的那只蛊虫，让他没有兽化。而谷家人试图打破这种平衡，反而被枯月山体内强大的蛊虫影响。若是这样理解通顺，是不是就可以认定，枯月山就是隐藏的怪物。

素轻一惊起了一身冷汗，枯月山是驸马，三公主的丈夫，若他是怪物，甚至是个处于领袖地位的怪物，那东巫山出现的石棺，京城出现的怪物杀人，逼死自己的离心仇，这一桩一桩，是否都和三公主有关。

而如今，三公主去了京城，去了皇宫，去见了楚星寒。

……

素轻一被谷老爷子拽着胳膊往外跑，正好李南和喜儿端着新作的点心过来安抚素轻一，见二人神色有异，立刻上前。

谷老爷子却根本没有功夫去跟二人解释，立刻将素轻一交到李南手中，急声道，“我去找阿思阿念，你们先走，立刻离开公主府。不要问为什么，你们要是不想素轻一死，就赶紧走。”

素轻一还在神游，那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好。李南心中一紧，二话不说，拉着素轻一和喜儿就往外冲。

公主府内平时的守卫并不多，而素轻一等人又是贵客，竟是没人阻拦。六人很快在前院汇集，急冲冲的就往门口跑，这时门口有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抢车！”李南立刻有了主意，正欲动手，就见枯月山提这个篮子从马车里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