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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芳芳不解，为哥哥难过。

“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齐建国道，“好了，过几天是祖母生辰，我正好手里有点钱，买只鸡，给她老人家补补。”

“不用了，哥。”齐芳芳道，“现在家里粮食挺多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你赚的钱，自己存起来，还是换一间大一点，干燥一点的房子吧。”

“没事，等给祖母过完生辰再说。”齐建国坚持，他太不孝了。

齐芳芳终于人不住了，呜呜大哭。

“怎么了？芳芳？”齐建国有几分局促，“是不是我回村子给你丢脸？”

齐芳芳摇摇头道：“哥，不是的，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哥哥。”

“那你为什么哭啊？”齐建国干巴巴问道，“我现在腿虽然不好，但我还有手艺，还可以赚钱。”

一想到哥哥回齐家村，也会知道何甜甜来了，所以齐芳芳决定先和哥哥说，让他有心里准备，不要再做出报复的举动。

他们现在形势比人低，斗不过人家的。

“是，是何甜甜带着小孩和丈夫来看望齐三奶奶。”齐芳芳道，“我怕你回去受到刺激，做出过激的举动，再次被关起来。”

齐建国听到妹妹的话，顿时一愣，久久不语。

何甜甜回来了！

那个可恨的女人回来了！

因为何甜甜，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见哥哥久久不语，在出神，齐芳芳急忙喊道：“大哥，大哥，你清醒一下，决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他们人多势众，有钱有势，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齐建国还是久久不语。

他的大好人生，他的青葱岁月，都在监狱里度过了。

可以说，何甜甜毁了他一生。

齐建国本来就自私自利，而且这些年在监狱里备受折磨，嘲笑，心理已经更加变态了。

想想回村子里，那些人异样的眼光，那些人背后的嘲笑。

午夜梦回之时，都会让齐建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没事，没事！”齐建国回过神，低下头，不想让妹妹齐芳芳看到他眼里的愤恨和疯狂。

“大哥，我们不计较了好不好？”齐芳芳道，“你现在出来，我也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们在县城弄个大房子，把父母，祖母接过来，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齐芳芳知道他们斗不过何甜甜，以前斗不过，以后也斗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把仇恨埋在心里，安稳过日子。没事的诅咒他们死，老天会收拾这些坏人的。

齐建国心里酸涩，但更多的愤恨。

如果放过了何甜甜，那么他以前是什么？只是一场荒唐的笑话吗？

“芳芳！”齐建国苦涩道，不过还是点点头。

“大哥，放弃过去吧。等我毕业了，我结婚生孩子，第一个孩子就过继给你，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齐芳芳知道哥哥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所以她不停地劝解。

齐建国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是不可能找到媳妇的。

妹妹的话，虽然让他感动，但更让他难过，气愤。

如果那时候，何甜甜答应了他的追求，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事情，更不会有牢狱之灾。说不定现在他的孩子已经满地跑啊，而不是光棍之后，只能从妹妹那里过继。

一切的美好，都是因为何甜甜被破坏了。

齐建国的想法越来越偏执，听到何甜甜回来，在这个消息刺激下，更加癫狂。

“嗯，我知道了。”齐建国道，“你回去吧。”

齐芳芳见哥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暴躁，微微放心，道：“我先给你洗洗衣服，打扫卫生，做好饭，晚上回去。”

齐芳芳从家里带来了粮食和蔬菜，还有鸡蛋，给齐建国做了饭。

晚上齐芳芳回去的时候，还仔细开解哥哥，希望他平心静气。

然而齐建国做不到平心静气。

第二天他回到了齐家村。

远远地看到何甜甜和丈夫带着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欢快地说笑。

一家人，那么温馨和睦幸福。

这原本应该是他的，但现在都成了别人的。

齐建国内心的阴暗，愤恨，在此刻的幸福恩爱面前被无线地放大，濒临爆发的边缘。

齐建国没有回家，而是灰溜溜地回到县城里，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整整过了两天。

齐建国整理好所有的积蓄，留了一半在枕头下面。妹妹知道他藏钱的习惯，应该可以找到。

然后用剩下的钱，全部买了机油。

因为齐建国是修自行车的，需要用到油，所以只要有钱，有票就可以买得到。

晚上他把屋子里所有的汽油机油，装在一个大塑料桶里，绑在了三轮车上，在夜幕中骑向齐家村。

他不想活了，那就一起毁灭吧。

一路上，齐建国闷头骑着三轮车。

刘老头天黑，没有生意准备回家的时候，接到了一单生意。

因为是牛车，刘老头车前面有个马灯，经过齐建国的时候，看了一下路边的行人，认出来齐建国。

刘老头堪称桃源县的百事通，看到的，听到的事情，不管真的假的特别多。尤其是经常来往的齐家村，他知道更多。

自然也知道齐建国，何甜甜的过节。

不过刘老头也知道齐建国表现良好才出来的，说不定人家已经改邪归正了呢？

大晚上的，齐建国这是要去哪里啊？

虽然好奇，但刘老头也没有问。

只是那齐建国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沉，不像是要回家孝顺父母的样子。

刘老头想早点回去，便加快赶车，一会就超过了齐建国。

距离齐建国很远了，车上的人小声说道：“刘大哥，你看到没？刚才那个年轻人的表情真吓人，跟疯子一样，像是要去杀人一样。”

“啊?你没看错吧？”刘老头刚才顾着赶车，只是扫了一眼，认出了齐建国，但并没有仔细看清楚齐建国的表情。

“我眼神好着呢，怎么可能看错？”乘客说道，“反正一看就不是好人，咱们还是快点，别让他赶上了。”

“好，那我快点。”刘老头附和，加快速度，把人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