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公接过，打量几眼，收入袖中，这才对乔九拱手道:“乔大人请稍候，待杂家去找人看过再回话。”

有这空档时间，乔九带着三秋在窑庄走一走。

窑庄就是皇庄，宫中来去的内侍和官员也多，在窑场外建有林园庄子。

在这里乔九也不避讳，一改外表冷酷，拉着王三秋的手在各处转悠。

若有人看见，自然会好奇是哪个女子。

只不过乔九早有准备，有帷帽遮掩，别人能看见的王三秋，也就是一堆能行走的布料。

很快老太监带着负责的工匠过来，原来这种琉璃瓶生产起来并不高深。

只不过现在的工艺还不成熟，瓶身做不到剔透洁净，尤其是无法相处的气泡非常影响美观，比不上水晶或者玉器。

再则透明的琉璃没有其他颜色，在观赏上面就再打折扣。这样昂贵易碎的东西也没有人用来做实用物品。

担心被人说是推脱，工匠还特意带了一个以前生产的琉璃瓶过来。

乔九只听到王三秋描述，并不知道实物，现在看到一个真正的瓶子，也不禁蹙起眉头。

这玩意非玉非晶，瓶身光滑细腻，看上去也是半透明，尤其是此时有阳光投射在上面，能清晰看见握瓶的手指。

只不过太过脆弱的样子，好像一用力就会爆开。

王三秋接过瓶子仔细看过，距离她想象中的玻璃瓶已经有八分相似，只需要将瓶口做成稍小的螺纹，这对于匠人们来说并无难处。

看完瓶子，就是价格，就由乔九出面谈，老太监也想做成这档事。

他在这郊外窑庄已经值守三年，枯燥乏味的生活哪里比得上热闹京城里吸引人，更何况他离宫太久，只怕再难混入权利中心。

现在有玉泉阁的侍卫大人前来，他也要自救一把，拉好关系，替自己在总领公公面前提上一句。

最后敲定这些瓶子的价格是两百文一个，一次定下五百个瓶子，取货时间却是两月以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全部都是手工制作，而且王三秋要做的瓶子全要透明，不带一丝杂色，即便是官窑中个个都是熟练工匠，也需要在完成官家任务之后，才能做这些私活。

二个月以后，也就意味着王三秋是不能带着做好的瓶子回去了！

现在大余渡那边也没有合适的水果，真正需要做出罐头需要等待来年。

接下来每天乔九当值，王三秋开始准备返程的东西，乔九将自己宅子里，这一年得的所有赏赐都搬过来了！

皇上大手笔，除了银钱，还有各种用品，跟这些御赐贡品相比，曾经让王三秋痴迷的“雨过天青”都显得粗糙不堪。

想到王大财偶尔要犯心疾，乔九还特地到太医院找来救命药丸，在发作的时候可以服用。

时间一晃就到八月末，夜里，等到云雨巫山之后，乔九捋着三秋额角汗湿的头发，在她还带着红潮的脸上亲吻一下:“如果有了孩子，就叫安儿，大名等我回来再取。”

王三秋满意的轻笑一声，将脸又在他赤裸的肩膀处蹭蹭:“好，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这算是一个承诺，乔九会回来的，只要有这句话她就能等。

“你的那些瓶子，我会找商队给你带来，要是有什么事……”乔九迟疑片刻还是说道:“你可以让李慈给我送信过来。”

王三秋微微点头，她已经知道乔九的父亲被人报复杀死，现在乔九不让自己露面，也是防止被当成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乔九此时虽然说可以托人找他，但王三秋自己清楚，以后能不跟他接触，还是不接触的好，否则对他对自己都有风险，自己只需安心等待就是。

还有一件事乔九没有给王三秋说，李慈到京城后，通过一些关系打听到他了。

李慈还算聪明，知道朝堂最忌讳近卫跟外臣有过多来往，他没有明说两人有什么关系，而是等在宫门外跟乔九来了个“偶遇”。

两人在茶楼里见面谈过，除了说官场和王三秋的生意，李慈也隐晦的提起想娶王氏，替乔大人分忧。

乔九当时听得面色发黑，若不是早上才跟三秋从一个被窝出来，他都想将这个痴心妄想的李慈一刀劈了。

想到李慈并不知道三秋已经进京，他压下心中无名怒火，只说以后不用过问王氏婚姻，他自有安排。

李慈本就是试探，见自己话才出口，乔大人就变了脸色，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了。

再听到说不要过问王氏婚姻，自然明白两人只怕余情未了，以后对王氏还需再多谨慎。

九月初五早上，在城门开启时，两辆大车趁着蒙蒙亮光，混在离京的人潮中无声无息出城。

乔九没有相送，而是一身黑羽卫的公服，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望着下方的马车在前后几个镖师的护卫下渐渐远去。

一直以来都是孤独飘零的心随着马车远去慢慢沉寂，扎根。

自己是个男人，能抵挡风霜雨雪，刀剑血战，可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而这个女人能给他一个安稳的角落。

坚韧的三秋能独自扛下那么多的艰难困苦，有她在，自己就能有家，以后也有归属。

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她也能养大孩子，娇弱的妻子让人怜惜，坚强的妻子是人最后的依赖。

马车里，透过车帘王三秋镇定的望着已经开始模糊的城池轮廓，眼睛里没有泪水，也没有悲伤，只是久久未曾松开的拳头，已经握得发白。

“你早点回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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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天乔九虽然让三秋遮了颜面，但难掩行径，很快一封密信送到御案头上。

崇明帝将信看过，清咳几声，将宫人端来的药一饮而尽，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这才微笑道:“元亮，过些日子安排牧之出京吧！看样子是留不住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陈公公拱手道:“皇上仁慈，老奴认为乔九不宜现在出京，虽然皇上可以信任乔九，但那女子一直隐觅身形，而且现在已经无法查到。最好是让乔九去堑院任教习，过些时日再放出京去，这样即便是有人算计布局，时间一长也会露出马脚来。”

听他这样一说，崇明帝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