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紫豺将军一声召唤，所有豺族再次组成临时防御体系，紫豺虚立其中念念有词，冲击的虎贲军似乎觉察到什么，冲击更甚，可是他们没能打断紫豺的咒语，这个咒语短促有力，他的长戟有生命般在低低的轰鸣中高高跃起并不断生长着，虎贲军一怔，长戟所指的方向出现一片混乱，在号令前，长戟所指方位的虎贲军已不顾队友朝两侧狂奔，反应较慢的虎贲军士在踩踏中跌下坐骑，差点被汹涌而来的虎战兽活生生踩成肉泥，没人察觉到正前方的虎贲统帅露出难得的思索之色，他们日夜兼程分成几十批朝燕云与大定奔袭，作为离摄燕最近的虎贲部队，他不敢怠慢，强飓风带来的震撼是空前的，奔袭路中随处可见的尸体令他悲愤之余加快了速度，几乎没有休息，他带领着部下长途跋涉千余里，在这里他遇到第一波敌人，可是这些号称最精锐却养尊处优的虎贲军，在生命关头选择了自保。“该整顿军纪了”他郁郁的想到。

长戟重重的砸了下来，硕大的深坑伴随着未及离开的虎贲军飞溅的血肉赫然在望，毫不犹豫的紫豺将军带头一骑当先，跌跌撞撞的逃出包围圈，后方的骑兵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大量的箭矢夹带无匹的力量将他们射杀于阵前，但是他们义无反顾的挡在将军的后方，尽管摇摇欲坠、几难自持，但他们用生命守卫着紫豺的逃跑。

终于，紫豺在一次出现在林晓的面前，此刻的将军，一身甲胄已然破碎，数十道恐怖的伤口杂乱的分布胸前且流血不止。他的头盔只罩住他一半的脸庞，骨感的侧脸同样分布了几道划痕，他此刻狂化的后遗症显露无疑，当他站定在少年面前，林晓已经确信，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个方才还不可一世、对林府不屑一顾的将军就要暴毙当场。

“为什么放我离开”林晓问道，他最想知道这个答案，如果紫豺如实说，他会决然的杀掉他，这种强者的存在，对蛮荒是巨大威胁。

“你自然会知道，只是不是现在”尽管落魄，紫豺仍保留着高傲的姿态。

“少跟他废话”重新上马的黑衣领头人早已跃跃欲试。

“我再问你一遍”林晓望着远处追来的虎贲军。

“无可奉告”

黑衣人骑乘的马匹蠢蠢欲动，虎贲军疯狂的追击，他们的谈话只限于短短数言，当虎贲军如雷霆之势冲将上来，林晓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侧身让出一个身位，紫豺没有表示，或者看不出表示，因为血几乎弥漫在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而他的身子，早已僵在那里，他的手微微晃动缰绳，云鬓马一声长啸，马头费劲的高高昂起，它在加速，几乎是贴着深坑边缘完美起跳，像飞起来一样，纵身越过高高的“石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这满目黄沙之中。

虎贲军从三面包围了林晓，黑衣人像雕像一样挡在少年的前方，从军阵中走出一个青年，他同样一块兽皮遮着上身，一条黑色贴上短裤，脚下是一双褪色马靴，尽管装备显得残破，但是那股杀气、那身铜皮铁骨还有那柄散发血气的马刀显示了他的尊贵身份—战岳，战卉的哥哥，灵虎族长子，虎贲军先锋之一，在二十左右的年纪，能够成为精锐虎贲的先锋，绝对的凤毛麟角、同辈中的翘楚。她的妹妹与父亲常年呆在林府，以至于他与林晓关系虽一般，但总算熟识。所以战岳主动上前，他向统帅庄重行礼，继而调转马头继续朝林晓走来。

私自放走敌军将军，是何等罪过，从来没有一名蛮荒的战士放弃过对燕云的灭杀，他们太恨异族，太恨他们超强的能力，太恨他们对屠杀的痴狂，无论哪个地域的人类遇到燕云的异魔，都不再有多说废话的前戏，他们在沙漠、巷间、或是酒肆展开疯狂的追逐与打斗，直至一方死亡，随着时间推移，不知觉间，人类与异魔，早已建立起不可逾越的鸿沟，当然那是心理上的，而此刻的林晓，他甚至连紫豺将军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做出和紫豺一样的选择，紫豺的救他的动机他无从知晓（这也是他放走他的原因），但是林晓放走紫豺，他却纯粹是单方面的抉择，这个选择与国家无关、与仇恨无关、与种族无关。此刻状态的他，是不会顾及什么可怕后果的。

“我想我必须好好和你谈谈”战岳拍马上前，如果他愿意，他的马刀一抬，就足够够着林晓的肩膀。

“谈什么？谈他为什么放过我，或是我为什么放过他”林晓轻蔑的笑容弥漫在脸上，一副无所谓你奈我何的神情。可是他心里却苦笑不已，如何解释，他自己何尝不想知道真相，燕云的人，为什么破天荒放过蛮荒的仇人，而正因为这个好奇，他又放过了这个将军。

“我想，虽然你只有15岁，但你的心智却已然成熟，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我能说不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放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放了他”这个理由林晓自己说了都觉得荒谬，可是这就是真实的原因。只是他说话的语气仍然傲慢，这引得虎贲军一阵一阵的呐喊“杀杀杀”。放走敌人的人，就是叛徒，叛国者的下场，就是杀。

“安静”人群中有人大喊。

“如果你的家人被别人杀了，你还会放过杀你家人的仇人吗？”战岳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他的二弟战扬，在去年面对蛮荒的秋季攻势中，不幸牺牲。

“不会”一个年轻的壮士出现在林晓的眼前，他就那样轻轻的走到林晓的跟前抓了一把黑糊糊的果子塞他手里，说道：弟弟，这是黑雾森林里产的果子，可美味了，然后林晓咧嘴一笑，一口咬去不少，那酸味，就像战扬的和蔼一般，至今不忘。

“那你为什么放走这个仇人”战岳显然对他的那句不知道很不满意，而且他从始至终表现出得态度令他颜面扫地，作为一个虎贲军的先锋，被一个黄口小儿恣意戏耍，这种耻辱感受在万军之中尤为剧烈。

“答案就是不知道，信不信，由你！我没这个闲工夫。”林晓调转马头，吩咐下去的手下们早已在敌军的残肢烂肉中找到数十个石质器皿，他忙不迭的吩咐众人收拾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