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渐渐暗下来。

赵之楠握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来，看着天空觉得有一种压抑之感。

明明蓝色的天空，是一种豁达的感觉。

可此时此刻。

像一个巨大的幕布笼罩下来，紧紧地逼过来。

她是猜测到这件事情跟李沐有关了。

可从杜嘉口中得知真相又是另一种感觉，也不是震惊，就是有一种被人玩在掌心的感觉。

这是资本家的特殊游戏吗？还是一种报复？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李沐真的一直都是戴面具来同她讲话的吗？

真正可怕的东西往往就在面具后，那张笑脸底下，不是吗？

突然又想到李沐不停打来的电话。

“楠姐？你有听吗？”

“阿楠？”

电话那侧是杜嘉的声音。

赵之楠攥了攥拳头，手心里汗涔涔的。

她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接起来。

“我在”声音是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你还好吗？”杜嘉有点后悔，之间将所有的事情吐出来，可她不想再瞒着，以前就错过了坦白的机会。

“我没事，其实猜到了”赵之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刚才无意抠了几个指甲印。

杜嘉那边似乎在纠结，迟迟没有说话。

“嘉姐，谢谢，有些东西，如果没有人来告诉你，就仅仅是猜测”

本来李沐的事情就已经翻篇了，这两天突然频繁提起，总会想很多有的没的。

回过神，更庆幸的事情大概是……

幸好离开的早吧。

果真不适合的人，怎么样都是不适合，不喜欢的人也会越来越无感。

赵之楠躺在沙发上，觉得胸腔瞬间打开了，郁结之气瞬间一泄而出。

好像就那么一瞬间，自己非要钻进死胡同里来回转悠。

好像又那么一瞬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为难自己，周围哪儿来的死胡同，不过是个幕布，还破了个洞。

“感觉知道真相，突然舒畅了，没必要深究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是啊，与其现在草木皆兵，不如静观其变。

反正他又不可能突然改变主意不来打击报复了。

何必现在把自己变得灰头土脸，纠结不已。

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了。

“楠姐，你真没事？”杜嘉真的有被吓到，怎么叫赵之楠都没有回应。

“没事了，我要收拾了，晚上阿煜要来找我了”

这次主动挂电话的人换成了赵之楠。

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万里无云月在中。

……

一下了课，程煜就开始收拾东西。

一旁的卢扬，对此举非常的诧异，明明这个人一天都情绪不好，不知怎么就突然恢复了。

“煜……”话还没说完，程煜已经走出教室了。

卢扬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认命，继续跟面前的魔鬼作斗争，拿出笔继续写题。

程煜离开学校，原本想着直奔赵之楠那儿，后来思索再三改变主意，决定先回家一趟。

他回到家的时候，程林生也在家里，看到他的出现有些诧异，不过表情很快恢复。

“小煜，怎么不上晚自习？现在学习不是很紧吗？”

一副关心儿子的好爸爸形象，简直了，有什么可装的。

程煜没有理会，径直在他面前走过，直奔阿婆的房间，敲了敲门，听到阿婆的回话，推门进去。

阿婆看到他回来也很是诧异：“不是去找小楠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来接它”程煜看了看阿婆怀里的小家伙。

崽崽似乎知道程煜要带它去哪儿，兴奋地喵喵叫，还在阿婆的怀里急得转圈圈。

透亮的眼睛水汪汪的，感觉如果它有小翅膀，肯定直接飞到程煜怀里了。

“白养你了，这一听小楠回来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阿婆戳了戳它的小脑袋。

崽崽特别通人性，在阿婆怀里蹭来蹭去，像是在讨人欢心。

“好了好了，去吧去吧”

程煜从阿婆怀里抱走崽崽，揣进怀里，用校服抱住，准备离开。

“小煜”阿婆皱了皱眉头，像是哪里不舒服。

“阿婆怎么了？”程煜凑过去，扶着阿婆，出言关心道。

“没事没事”阿婆拍了拍程煜的手，“就是，下次啊，你爸爸再跟你说话，好好回答，听到没？”

程煜听到阿婆专门把这件事提出来，咬了咬后牙，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下次会回应他的”

“好孩子，阿婆知道你是好孩子”阿婆伸手想摸程煜的头发。

程煜察觉到，有意低头。

“去吧，小楠一定等急了”

“好，我晚点回来”

“哟，我以为你不回来了”阿婆故意逗程煜。

程煜的脸颊蓦地红起来，耳朵也肉眼可见的变红。

“去吧”

阿婆看着程煜的背影，宠溺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么大了”

程煜从阿婆房间出来，程林生已经离开不知道去哪儿了，紧了紧拳头。

离开了小院，大概是天太冷了，或者是对外面坏境的恐惧，崽崽不安地叫了几声。

程煜不由得加快步伐。

……

赵之楠拿着手机窝在自己的小角落里，电脑上播了一个新的电视剧。

讲的是豪门恩怨，此时男主的妈妈正在为难身为灰姑娘的女主。

明明如此激烈的剧情，她却频频走神。

现在已经有点不明白剧情了，大概是走神太久了。

直接将电脑扣下，干脆不看了。

她双手抱着腿，脸贴在膝盖上，看向窗外。

此时的C市只有各家各户的点点灯光，完全不同于C市的高楼林立，灯火霓凰。

以前总觉得去越高的地方，越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现在细想，看过那些风景，发现这个以前让她拼命想要逃离的小城市似乎也不错。

“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抓住”

杜嘉说的话突然回荡在赵之楠的耳朵里。

抓住机会……吗？

想到许多朋友的评论，说她不够安分，不认命，非要一探究竟。

这个评论好像也没有错，人不能总在舒适圈里。

也许某天又走出去了。

希望，那个时候身边有个人陪着，这么多年，够孤单的。

心里勾勒了一个人的剪影，原来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任何事情都会想到他，随即满满的快乐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