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楠吃罢晚饭，就坐在沙发上和阿婆聊天。

程煜在厨房洗碗。

原本她是想帮忙洗碗的，可阿婆无论如何都是不让。

她也就充当陪聊的人。

“阿婆，我都不想走了”赵之楠撑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婆。

“你随时可以回来的，这么近的距离，你怕什么”

“我什么都不怕”

“小煜我帮你看好，你放心”阿婆宠溺地看着赵之楠。

“阿婆，我不是这个意思”被阿婆这么一说，赵之楠觉得自己又要脸红了。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小煜，阿婆还是会看好的”

“阿婆，他才不敢呢”

程煜洗完碗出来，就看到赵之楠在沙发上笑作一团，阿婆也在一旁开怀大笑。

觉得一头雾水。

不过两个人没有人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也就作罢。

能看到他在乎的两个人这么开心，他心里也欣喜万分。

……

赵之楠和程煜离开。

“上车”程煜按了一下车钥匙，招呼赵之楠上车。

可赵之楠却执拗地摇摇头。

“我们走一走？”

“你今天逛了一天，还不累吗？”程煜发问。

“你也太小看女生的功力了，想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我走的更多”

程煜点点头，但还是倔强地要开车带赵之楠回家。

赵之楠看他如此坚持，也心知是为自己好，也就不挣扎了。

“难得听你说起大学的时候”程煜系上安全带，侧头看着赵之楠。

“我、以前没提过吗？”

其实也不是赵之楠故意不提及，只是没遇到过什么可以相比较的事。

“你想听吗？我可以说”

“嗯，想听”听到程煜的回答，赵之楠二话没说，开始讲起来。

“我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学新闻的，在校报的时候，经常东跑西跑，还参加学生会，当家教，发传单什么也经常做，所以现在这点量根本不算什么。”

赵之楠说得轻松，可程煜听了，不由得握紧了抓着方向盘的手。

他很想问，为什么那么辛苦，可……又怕有什么隐情。

程煜向来有一说一，可在赵之楠这里就不由得小心起来，生怕触碰到痛点。

“程煜”

“嗯？”程煜侧头看了赵之楠一眼，却发现她低着头，没办法看清楚。

“下次，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程煜现在心里有万千疑惑，但是通通没有问，只是说了一个“好”

……

程煜把赵之楠送上楼，原想着不进门了。

可赵之楠却不依，拽着程煜的手坐上电梯，到了家门口，还非要程煜进来。

“我东西提不动，你帮帮我呗”

程煜宠溺地看着赵之楠。

其实他是一定会帮她提到门口的，只是感觉进了门，他就不想再出来。

在赵之楠的再三坚持和猛烈攻势下，程煜不仅进了家门，还帮赵之楠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

两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休息。

感觉夜静下来。

没有人想主动开口说“再见”。

赵之楠侧头看向程煜，他正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

她用胳膊撑起身子，跪坐在沙发上，凑近程煜，轻轻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程煜没有动，依旧闭着眼睛，但是他蜷起的手指暴露了他的心境。

赵之楠抿了抿嘴，从沙发上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人愿意主动讲再见，但程煜迟早要回家，天色渐晚，她不放心。

即使程煜对这片很熟。

“我去一下卫生间，你要是……可以走了”

赵之楠说完这句话就逃进卫生间，把门关住。

坐在马桶上，一边攥紧拳头，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门外迟迟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赵之楠听到了脚步声和防盗门打开关住的声音，知道程煜走了。

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下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从卫生间里出来。

感觉客厅里黑洞洞的。

明明身后的灯是亮着的，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害怕。

突然卫生间的灯闪烁两下，紧接着就灭了。

心里就更害怕了，感觉伸手不见五指。

她蹲下身子，不肯移动半分。

其实已经许久不怕黑了，怎么现在这么脆弱。

不由得在心里编排自己。

说好的自己在的时候要当女汉子呢？

说了半天还是想当软妹子。

真是被惯的。

……

过了许久，感觉腿有些麻了，赵之楠扶着墙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

向开关处走去。

刚才他们两个人谁都懒得开灯。

现在她一个人又怕黑必须开灯。

刚来L市的时候，自己还不会这样，跟程煜在一起久了平添了这么一个娇小姐的毛病。

还没打开灯，就看到门口鞋柜上的手机在不停地亮着屏。紧接着铃声响起。

是她专门给程煜设置的铃声。

她抖了抖腿，赶紧过去接起来。

“喂”程煜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好像能温暖赵之楠的心，四周静静的，感觉他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了。

“我在”赵之楠稳了稳声音，回应道。

“为什么……”

程煜只说了三个字就顿在那里，听到不到后面的声音。

“嗯？”

过了一阵才恢复。

“为什么，不开灯……”

赵之楠听到程煜的话，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感觉只要开口，情绪就全都掩藏不住了。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才找回自己正常的声音。

刚准备回应，就听到程煜说：“开门”

“什么？”赵之楠能听到心脏强烈的跳动。

紧接着敲门声就响起了。

赵之楠走过去，在门镜看了一眼。

发现程煜就站在门外，手撑在门上，一直盯着门看。

赵之楠攥了攥手，把门打开。

门外声控灯的灯光照了进来，照在了她的身上。

就像是走在黑漆漆的路上，有人递给你了一盏灯。

而她的灯，是程煜送来的。

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没有人先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程煜明显看到赵之楠眼睛里的恐惧。

“怕就告诉我，没必要藏着”

蓦地，赵之楠想起，几年前，宿舍里空无一人，自己窝在床上。

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发生的事情。

不停地劝告自己，别怕，没事，没必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挺好的。

现在面前的人，告诉自己，没必要藏着。

他整个人拢在光里，像是特意来拯救她的。

这大概就是她的守护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