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会说话，这已经在挑战自己的认知极限了。可是想到弓箭可以将人变成黄金，林景溟也没有特别的惊讶。

那个自称林溪云的女人，不知道用灵能和那枚翡翠的眼睛，改变了自己的什么东西，他感觉到了那种彻底的检视，可似乎……完全没有出问题。

这被神灵称作姐姐的黑猫，就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良久，才说：“如果是你的判断，我是相信的，但我不能将废物放到危局之中，这是为他好。”

“……你可以问我问题。”

“二乘三为什么等于三乘二？”

“因为它是一个阿贝尔群。”

“看来智力正常，就是性格孤僻。”黑猫从李景修的怀里跳出来，还没等落在地上，便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孱弱的少女。他一下子便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位极强的灵能者，但……他没有感觉到血脉的共鸣。

相反，李景修虽然更加强大，但他仍然能够感觉到那种微弱的血脉共鸣，他们流着同样的血，可这孱弱的姑娘不同，甚至连一米七都没有。

还缺了一条胳膊。

“别扫了，我肯定和你没有共鸣。”独臂女人将头发扎好，瞪着死鱼眼说：“你的手法简直太过粗糙，可以想象，林溪云肯定没有交给你灵能该怎么用。不过自学的话，这水平也就不错了。”

她上前一步，将独臂伸出：“我叫李诗晴，算义女，你现在就跟我走，景修，你给他加装系统，只登记，所有功能都不开放。”

“情况已经这么危急了么？”

“……还在计划内。”

“到地方再说吧。”

见他不动弹，李景修貌似叹了一口气，双手搭在二人的身上。

林景溟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就这一瞬间，他真正的直面了混乱的亚空间。

亚空间，混乱之海，生者恒生，死者恒死。他好像闻到了那个冰蓝色的气味，她的设定自己不清楚，但他只是坚信一点，她是为了自己好。

就像是母亲那样子。

这无尽的混乱之中，他看到无数疯狂的景象，却只感觉自己距离那个生养自己的世界，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直到一片富饶秩序的世界丛林。

而在秩序与混乱的边界，他看到了两条边界，两条极为清晰的边界。

第一条边界是物质界与亚空间的边界，他“看”是肯定看不到的，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一边是彻头彻尾的混乱，万物都有其投影的亚空间。

寻常人类的投影，只是一粒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在亚空间的生物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弱小。而他看向身边的人，那个紧拉着她的独臂女人，她的投影是一只小小的星辰。

其实也不小了，他虽然不知道这具体的尺度，但也感觉这气体与飓风的星球上，无时无刻不在盘旋着灵能本身的风暴。按照体积，远比神圣泰拉要大得多，却远比不上每天都能看见的太阳。

木星？对，就是木星那样的气球，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充斥着无尽的活力。

而他自己呢？林景溟看向自己，灵能想要勾勒出属于自己的形状。他发现自己还只是个燃烧的气团，远比不上木星的那种致密与宏大。

他不满意，随即，他想要看看那位名叫李景修的……

“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做。”李诗晴死鱼一样的声音忠告到：“如果你真的想看的话，马上就能够看到了。”

“马上？可是我……”

轰——

他看见了无穷尽的妖邪怪物，琳琅满目的恶魔，用自己的鲜血在亚空间之中划出一条线，一条浓郁的，横亘在整个亚空间之中的线。

血肉、怒吼、存在本身在这条线上全部凝集，却无法跨越一步。

而在看见这木星的一刹那，这条线仿佛被激活了一般，整个向她绞杀而来。那些恶魔念诵着李诗晴的名字，争先恐后的想要将她分食殆尽。

可他们失算了，或者说他们的冲锋毫无意义，她只是向前走着，在无秩序的混乱之中穿梭着，而这种择人而噬的压迫，在度过刚才那血线的时候，轰然间彻底消散。

“你刚才度过的，那条恶魔死亡堆积的血线，就是李景修。”木星停了下来，她向林景溟展示了这全新的天地，没有混乱，没有疯狂，没有恶魔与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的，则是满满的，填满整个虚无的空间的烛火。

怪不得，刚才并没有怎么看到烛火本身，那个混乱的世界里面，有的都是奇形怪状的生物和投影，唯独极少见属于人类的烛火。

“父亲可能从未给你说过，过了李景修的天堑，才是人类的乐土。”她带着他靠近一片靠近血线的天空，那是目标所在的物质界：“在亚空间中，人类只不过是四神的玩物。只有在这第二道天堑里面，我们才能享有更美好的生活，这就是你父亲曾经为之奋斗的，也是将人类最璀璨的星辰所燃尽的事业。他成功了，但现在，他需要你的帮助。”

穿过天穹，他睁开双眼，方才所见的一切，都化为碎片化的不可名状的细节，他站在了土地上，鼻子里却满满的都是硝烟，耳边却都是嘈杂。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极其强烈的恶心，在两个世界穿行转移，让他感到连脑子带神经全都在洗衣机里面搅动着甩干，他根本没有犹豫的权利，直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

“诗晴——诗晴——”这是一片不小的营帐，帐外却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而厚厚的帘子被打开，来人拿着一叠纸，没有抬头的说：“诗晴，我刚刚核算了一下你们医疗部的耗材，你可能要将你的阿斯塔特派出去收集一些……这是谁？你的小情人？”

“您客气，我可没有林溪云的那种喜好。”明明要孱弱的多的李诗晴，此刻却若无其事的整理自己稍显宽松的衣服，只是出了一点汗而已。她将自己披散的头发束在一起，用下巴指着趴在地上，几乎连鲜血都要吐出来的家伙说：“认识一下，这位是你最尊敬的老师的最新的儿子，叫个……你叫什么来着？”

“林……呕——林景溟，呕——”

“他叫林呕。”

“我叫林景溟！”

气了一下之后，他才算勉强的停住了干呕，被这男人给搀扶了起来，晃悠着问：“你……这里是……”

“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