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城。

之前从徐州、兖州等地抽调的兵马，已经被赵云整编训练的有模有样。韩罡校阅之后，十分满意。

为了进一步确定张绣的态度，韩罡把新招入麾下的阚泽派去了宛城沟通联络。希望借助阚泽的特技“论客”（于同盟、停战协定、交换俘虏时增加成功几率），给这次谈判加一道保险。

不久，阚泽就从宛城传回消息，张绣的确愿意归顺韩家。

于是，韩罡点起两万兵马，带领一众部下，向宛城进发。

襄阳城，荆州牧府。

得到潜伏在宛城的暗探回报，张绣秘密会见了韩罡的特使，似有异动，刘表急忙召集了手下的文武官员前来商议对策。

“诸位，我等本想用张绣作为北方屏障。现在看来，这个人有些靠不住啊。若是让他投向了韩家，那咱们这荆州可就门户大开了。事情紧急，应当如何应对，大家都说说吧。”刘表还算镇定，扫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心腹。

当初刘表带着朝廷册封的荆州刺史的旨意，单枪匹马来到荆州。全靠荆州本地的望族蔡家和蒯家鼎力相助，才能坐稳这个位子。

当然了，蔡家和蒯家也没有白忙活。

自从刘表掌控荆州之后，投桃报李。蔡家的蔡瑁成了荆州武官之首，蒯家的蒯越和蒯良，也成了文官之首。

听到刘表询问，几人互看一眼，最后还是由蒯越站了出来。

“主公，咱们现在只是发现张绣在和韩罡接触，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投向韩家，还不知道。如果现在贸然出兵，恐怕适得其反。将可能还在犹豫的张绣，彻底推向韩家那边。”

“嗯，异度所言有理。”刘表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所犹豫不决的地方。别张绣本来没想造反，硬生生被自己给逼反了。

“德珪，你怎么看？”刘表又看向蔡瑁询问道。

“主公，异度的担忧很有必要，但是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依属下之见，不如主公给张绣写一封信，提醒他小心韩建轩的离间之计。”蔡瑁捋了捋胡须，出了一个主意。

“好，德珪这个计策很好。既点了张绣一下，告诉他我们已有防备，又没有和他撕破脸皮。进退有度，非常好。”

刘表听了蔡瑁的建议，连声叫好，当即拍板照此计行事。

议事结束之后，蒯越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跟着蒯良去了他家。

“异度，你跟过来有什么事？不会是为了张绣的事情吧？”蒯良知道蒯越有事要说，两人径直去了书房，闭门密谈。

“兄长，张绣，小人物而已，我今天是为了张绣身后的韩建轩而来。”

“韩建轩？”蒯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异度的意思是，张绣已经投靠了韩建轩？”

“没错。换做是我，我也会在韩建轩和刘景升之间，选择韩建轩。”

“异度慎言！”蒯良连忙打断了蒯越大逆不道的话语，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自家书房，顿时松了一口气。

“兄长，那么紧张做什么？这是在你家里。”蒯越嗤笑一声，他这个兄长胆子太小，做不了大事。

“那也要小心隔墙有耳。”蒯良没好气地瞪了蒯越一眼，他这个弟弟才华横溢，就是胆子太大，总想做些让人害怕的大事。

“兄长，抛开咱们的身份立场不谈。韩家父子和刘景升，你更看好谁？”

“这个......自然是韩家父子。”蒯良迟疑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内心深处的想法。

“不愧是兄长，关键时刻还是看得明白。”蒯越赞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既然如此，眼下韩家明显盯上了荆州，那咱们难道不为自己、为蒯家早作打算吗？”

“异度你的意思，难道是......”听到蒯越的这些话，蒯良吃了一惊，这家伙想干什么。

“呵呵，兄长莫要如此看我。我虽然看好韩建轩，但是刘景升毕竟待咱们蒯家不薄，我还不至于出卖刘景升。”蒯越看到蒯良吃惊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那就好。”蒯良也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这个弟弟还算有底线。

“那你打算怎么办？”蒯良紧接着又追问了一句。

“我打算说服刘景升也投向韩家。”蒯越说出了他的计划。

“不可能。”蒯良直接就否定了蒯越的想法，“异度，你这是异想天开。刘景升堂堂州牧，又是宗室出身。连当今皇帝他都不放在眼里，会向一个晚辈韩建轩低头？”

“呵呵，兄长，万事皆有可能。刘景升现在不愿意低头，只是因为他受到的压力还不够大。当初他连董卓、李傕等人都能低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蒯良彻底不说话了。

没办法，刘表的黑历史也不少。

他当初的荆州刺史就是董卓任命的，为什么当时荆州各地的官员不甩他，就是因为他得位不正。要不是蔡家和蒯家出于自身利益考量，出手相助，刘表很可能当初就灰溜溜地跑回长安了。

董卓死后，李傕和郭汜杀死王允、赶跑吕布。把持朝政，肆意妄为，视小皇帝和文武百官如无物。

可是，这时候，又是刘表派使者入朝奉贡，为自己换回了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允许设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拥有开府辟召掾属的权力，礼仪如同三公；还被授予假节，并督交、扬、益三州军事。

看看这一大串的官职头衔，是不是很吓人？

刘表之前是什么样子，蒯氏兄弟不知道。但是刘表来到荆州以后的所作所为，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光靠咱们俩，恐怕还说不动刘景升。”蒯良终于点头同意了蒯越的想法。

“那就把蔡德珪也拉进来。”

“蔡德珪？他能愿意吗？他二姐可是嫁给刘景升为继室了。”蒯良诧异地问道，这个蒯越还真敢想。

“那又如何？与蔡家今后的前途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蔡德珪也是聪明人，他分得清孰轻孰重。”

第二天，蒯越和蒯良联袂来到蔡瑁府上拜访。

对于蒯家兄弟来访，蔡瑁心里还是十分惊讶的。虽然两家都是荆州望族，彼此都很熟悉。但是现在双方身为刘表麾下文武两班的当权人物，有些事情还是要避讳一下。

毕竟，他们两家若是走得太近，估计刘景升就要睡不着觉了。

当然，蒯家兄弟来访，蔡瑁自然是要热情接待。一番寒暄之后，蒯越表示要去蔡瑁的书房参观一下。

蔡瑁听得一愣，心说蒯越今天怎么如此唐突，哪有客人主动提出去参观主人家书房的？不对，肯定有事，蒯越不是不讲礼节的人。

蔡瑁领着两人来到书房，等到上完茶水之后，又把伺候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子柔、异度，看来今天两位登门，必有要事。咱们两家是多年的交情了，有事不妨直说。”蔡瑁也是直截了当，不想绕圈子。

“德珪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今天我兄弟二人，是为张绣之事而来。”蒯越站出来说道。

“哦？张绣的事情，之前议事的时候，刘景升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德珪兄，你真的觉得张绣的事情是空穴来风？”

“哦？看来异度对此有不同的看法？”蔡瑁两眼一眯，意味深长地问道。

“德珪兄，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兄弟二人啊。韩建轩一路南下，先后平定徐州、兖州、司隶、豫州，最近又收复了扬州。那么，韩建轩下一步的目标，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哈哈，异度果然是好眼光。”蔡瑁一边称赞蒯越，一边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毕竟之前两家一起扶助刘表，合作得不错，蔡瑁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再和蒯家合作一把。

“子柔、异度，今天最新的消息：韩建轩已经派遣部将张辽张文远悄悄领兵进驻了柴桑，并且，庐江方面也加强了和江夏之间的巡逻。”蔡瑁毕竟是荆州军方第一人，这方面的消息要比蒯家兄弟灵通得多。

“什么？”蒯越和蒯良大惊，互看了一眼，情势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危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韩建轩已经给荆州编织了一张大网。

“看来韩建轩的确要对荆州动手了，而且还是两面夹击。这个韩建轩，果然厉害。”蒯越忍不住感叹道。

“德珪兄，可有对策？”这时候蒯良出言问道。

“对策？你们兄弟二人不是已经有了吗？”蔡瑁似乎对目前的情势，一点也不着急。

“德珪兄此话怎讲？”蒯良被反问得一头雾水。

“你们兄弟二人不是来说服我，一起去劝刘景升向韩建轩投降的吗？”蔡瑁直接把锅盖给掀了。

“德珪兄意下如何？”蒯越看到蔡瑁已经摊牌，也不再藏着掖着。

“我赞同二位的想法。”

“呃......”蒯越和蒯良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么直接的吗。

“两位不必惊讶，在下虽然不才，也带兵多年。深知要像韩建轩那样战无不胜，是多么困难。”

“原本咱们还有水军这一优势，毕竟韩建轩的麾下兵将多是北人，不习水战。可是，现在孙坚之子孙策与韩建轩结拜，带着部下加入了韩家阵营。这样一来，韩家唯一的短板也被弥补了。这仗，还怎么打？”

蔡瑁一番话，说得蒯越和蒯良连连点头。韩建轩的厉害，他们都晓得。

“德珪兄，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

“首先，咱们当然是寻找机会劝刘景升归顺韩家。但是，咱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刘景升执迷不悟，咱们两家可不能被他给拖死。”蔡瑁微眯的双眼中，隐现寒光。

“德珪兄要动刘景升？”蒯越心里一颤，问道。

“现在还不至于。”蔡瑁摆了摆手，动刘表是下策，弑君的名声可不好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

“当务之急，是咱们必须先和韩建轩取得联系。这样才可以消除误会，避免冲突。能把荆州，和平、完整地献给韩家，自然是最好的。”

“没错，德珪兄言之有理，能和平解决自然最好。这事非同小可，事关你我两家生死，必须严格保密，不如就由我亲自去见一次韩建轩。”蒯越自告奋勇，他也想去见见韩建轩本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