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雪落几世情
作者:兰花一片 | 分类:其他 | 字数:4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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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杯相劝莫相拦,万语千言不忍谈。
看着我睡熟了。子佩出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示意他们一起去西厢房。于是,大家鱼贯而出,来到西厢房。雨生看着子佩,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找到姐姐的?也不告诉我?让我来个冷不防,才没能控制住情绪,对不起。”子佩拍拍他的肩膀,道:“就是怕你知道了,沉不住气,再把她吓跑,才没跟你说的。现在,还有个棘手的事,大家还得帮助我。”大家都问什么事。子佩叹气,道:“现在锦儿受不了一点刺激,可是明天我们要去贺家拜年,一场大哭又避免不了了,一个是怕老太太受不住,一个更是怕锦儿受不得。但是,这一关又必须得过,大家看看我们该怎么办?”一时,大家都沉默了。
分别三十年,母女们相见,岂有不哭的道理?但是,眼下是要尽量避免老太太突然的激动。还要尽量避免贺锦儿太伤心太激动,闹出事来。而且,母女相见又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一时谁也拿不定主意。
岑先生叹口气道:“该来的总是避免不了的,现在只能说。把事情尽量能控制住,你们说呢?”大家点头。他又道:“这样吧,子佩和浩男羽鸿我们先走一趟,先让老太太有点心里准备。”又转头对子佩道:“子佩,你去吃片药,再把药带上。明白吗?”他伸手握住子佩的手,眼睛已经有了泪光。
子佩明白他的意思,坚定的道:“我明白的夫子,谢谢你。”岑先生点头,悄悄抹去泪。又对浩军道:“家里你要跟你朱叔叔一起看着你母亲,不要再让他激动一点,明白吗?如果她有个闪失,你看看你爹,你朱叔叔,雨生叔,哪一个能活?所以,浩军,你一定不能让她出点事,听到了吗?”
浩军点头。岑先生才带着子佩,羽鸿,浩男,一起带着礼物来到贺家。
已经接近十点,贺家拜年的人一波一波都来过了,老两口正在收拾着地上的瓜子和花生皮。贺书和贺嫂拜年去也回来了,一进屋就对他妈道:“今天子佩家挺热闹,门口停着一辆外国进口的好车。”母亲笑道:“子佩人缘好,浩男和浩军在单位也好人缘,可能是来拜年的人开的吧。”正说着,听院子里有人道:“哎呀老太太,我们来的是不是晚了点,这中午饭可是要吃了再走啊。”说着话,岑先生和子佩已经进屋了。母亲虽然快九十岁了,依然很硬朗,笑道:“岑先生,您什么时候来都不晚。”父亲也从东屋出来,岑先生与子佩就跪了下去,道:“爹,妈,给您二老拜年了。”母亲急忙扶岑先生,父亲拉起了子佩。后面的浩男拉着羽鸿也跪下,道:“给姥姥姥爷拜年了。”母亲还以为是浩男和浩军,刚要说话,就看到是羽鸿。母亲有点疑惑,道:“这个孩子是谁呀?”拉起羽鸿坐到她身边。父亲就有点吃惊,因为。这个女孩子太像一个人了,一个久远的却清晰的人。母亲也觉得眼熟,反复端详,又看看子佩,笑道:“子佩,什么时候的事呀?孩子都这样大了,也不告诉我。我可不是那不开通的人,你还瞒着我。”回头对父亲道:“老头子,快去,把我的首饰盒拿来,让这孩子挑一件,别让子佩回去不好交代,说咱们小气。”父亲真的就把首饰盒拿出来。母亲又回来拉着羽鸿上下的看,道:“你多大了?怎么不把你妈带来啊?你爹准是怕我不高兴才没对我说有了你们娘俩,没事,姥姥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我闺女狠了心不要你爹了,我怎么能不让他再娶一个呢?这闺女,真俊。”眼底已经潮湿。
母亲拿过首饰盒,打开让羽鸿挑。羽鸿一边随便拿了一个玉镯子一边道:“姥姥,我叫郑羽鸿。……”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贺书已经惊呆了。颤颤的打断他们的话,道:“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你不要再来缠着子佩了好不好?”虽然是狠话,却柔软的不能再柔软。羽鸿也发呆。
子佩急忙过来,挡住贺书。岑先生笑着道:“老太太,咱们到屋里,我给您说个好消息,您听了一准儿开心。”说着,扶起母亲进了屋上了炕。
然后,岑先生坐到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温柔的道:“母亲,我跟您说,您可别着急好吗?”母亲一直也就是觉得,肯定是子佩要续娶的事,如果不是早就有了,生了这个女儿,那就是看着这个孩子有点像锦儿,就要娶她。所以笑着道:“嗯,我不着急,我为子佩高兴。”
岑先生已经泪目,拍拍她的手,道:“母亲啊!子佩把我们的锦儿找回来了。”母亲没听明白,回头看看门口的羽鸿。转回头又看着他。岑先生的泪已经落下来,哽咽道:“母亲,子佩已经把您的女儿找回来了,外边那个,就是锦儿生的。你看着她是不是太像锦儿呢?咱们的锦儿回来了。”母亲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父亲已经明白。
贺书忽然就飞奔过来,拉着岑先生的胳膊,急切的道:“先生,您说锦儿回来了,她……她在哪里?她……是不是有了别人,生下这个闺女了?”泪已经流出来。岑先生又拍拍他的手,道:“是的,锦儿回来了。这个闺女,是她走时候就怀上了的,是子佩的闺女。锦儿走的时候就一身的病,那时候,咱们都不知道她已经得了抑郁症,因为日本人刚走,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都忽略了她。却不知道他那会已经得了病,也就是精神病。是我们没看护好他,才让她满心的郁结无处可诉。最后离家出走。”
母亲已经泪如雨下,她一直认为,那次自己打了贺锦儿以后,锦儿才日渐消沉的。女儿的离开,她不知哭过多少次,自责过多少次。如今,终于听到有女儿的消息了。她不敢想象如今的女儿该有多么的柔弱,心疼的不能自己,哭道:“夫子,我那傻闺女她还活着吗?”岑先生彻底破防,哭着道:“母亲,我们的锦儿还活着,活着。但是,她身体可不好了。”
母亲迟疑的看着他,道:“她……她怎么了?”岑先生努力忍了又忍,道:“母亲,她心脏病,年前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让过了年还得去。所以子佩怕她执意要来看老母亲,您冷不丁的受不了,锦儿也受不了。她可是不能再激动一点。所以,我们先过来告诉您,让您跟着高兴高兴。心里也有个准备。”母亲一边哭一边骂道:“我有什么可高兴,她爱回来不回来。……”
忽然,子佩从外屋进来,坐到母亲身边,道:“妈,您不要再怪她好吗?您骂就骂我,打就打我吧啊?锦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就当可怜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在外三十多年,就不要再跟她一般见识了啊,妈!您也当,可怜可怜您这个没用的女婿,不要赶她走,妈。”说着,跪在炕上,拉着母亲的手放声痛哭。母亲怎能不疼自己的女儿,又怎能不怜惜这个女婿?看到子佩这样,更是难以把持,抱着子佩痛哭道:“我的儿啊,上辈子她就拖累了你一辈子,现在又来拖累你了,苦了你了。”子佩哭道:“妈,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她受了委屈。妈,您就原谅我们俩吧。”浩男也进来跪在炕沿底下,哭道:“姥姥,当初我妈是有了病,不能自己支配自己才走了的,现在她可也回来了,您就别怪她了好吗?”说着也大哭。
母亲此时更难把持,哭道:“子佩呀,锦儿是我的肉,我怎么能怪她呢?我是心疼她呀。我的孩子呀,被人开枪打成了筛子,捡回来一条命啊,我怎么能怪她呢。我的肉啊!子佩啊。妈也可怜你啊。半辈子孤单着。妈心疼你啊。”又拉着子佩哭。哭道痛处,眼看着就翻了眼睛,背过气去。大家急忙救治,子佩给她吃了药。好一会才缓过来,又哭了一会,才拉着子佩问了找到的过程。又哭又骂又心疼。
贺书在一边呜呜的哭,过来又抱住子佩哭。许久,岑先生擦了泪,劝住众人,道:“母亲,既然您也知道了,明天或者后天锦儿来了,您劝着她点,您娘俩都别太激动了好吧?”母亲点头,知道他的好意。岑先生是局外人,这么费尽心思,即便有私心怕子佩难受,那为的可是自己一家人。何况,自从贺锦离开后,每次来都是叫爹叫妈。怕子佩因为锦儿被娘家责骂,又怕两位老人家太伤心着急。跑前跑后,好话说尽。人家为的是谁?所以,父母更加敬佩他。
吃过午饭。母亲又拉着羽鸿看了又看,泪目道:“好孩子,你妈让你受苦了,你别恨她啊。她是真心爱你爹的。是姥姥不好,不懂你娘,还打了她。唉!”羽鸿急忙解劝。子佩又说了些锦儿过得很不错的话安慰了老太太,才和夫子浩男一起离开了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