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飞卿尊上。”众圣执礼。

慕飞卿缓缓落在地上，往前两步，手掐法诀，道：“让诸位道友久等了，本座因凡尘俗事，多耽搁了一些时日！”

七天前，与无尘一别之后，慕飞卿就开始奔波，先是回了一趟慕氏，将家主之位交给了大哥之后，又留下了圣人传承，之后又去见了李青雀，又去京城一趟，与女帝匆匆见了一面。

“尊上到来，我人族能够挺过此次人间浩劫的希望又进了一步！”有圣人说道。

慕飞卿微微一笑，说道：“救人族于浩劫，责无旁贷。”说着，慕飞卿将手里提着的那个和尚丢在地上，说道：“刚刚听闻各位在找寻圣关崩溃的叛徒，本座恰逢其会，找到了了元凶！”

慕飞卿又望向众圣，说道：“不过，各位可以放心，并非圣地出现了叛徒。”

一众圣人望向了那个被慕飞卿用法则神链禁锢的和尚。

在圣人面前，这个和尚的原型无处遁形，是一根枯木修炼有成的天妖，不过，让众人诧异的是，这天妖虽然是妖族，却没有什么妖气，反而是充满了佛性。

龙虎圣主更是认出了这天妖就是在龙虎山不远处修行的枯木禅师，虽然是妖，却一心修佛向道，经常来龙虎山听道。

就在这时，大昭寺的佛陀玄心法师站了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枯木，你可还记得贫僧？”

枯木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恭敬道：“法师慈悲，曾点化弟子启灵，又授弟子百年佛法，大恩难还，永世不忘！”

“呵呵，”

慕飞卿嗤笑一声，说道：“说得倒是好听，永世不忘，也就仅仅只是不忘而已，该捅刀子还是得捅对吧？”

枯木跪在玄心法师面前，倒也没有狡辩，说道：“弟子对不起法师的恩德。”

玄心法师叹了口气，枯木没有反驳，他也不怀疑慕飞卿的话，

圣关崩溃，摆明了是被人泄露了万年来的隐秘，这隐秘也只有圣地才知道，而圣地中也不太可能出现叛徒，

另外就是慕飞卿乃是当世第一圣人，也不会无的放矢，再加上枯木不反对，就是承认了做妖族内应这回事情。

只是，玄心法师有些意难平，

枯木虽然是妖，却也算是他的弟子，更是他看着从一个灵智初开的妖成长为天妖，这其中更是离不开他的刻意培养，枯木能够在龙虎山地界安安稳稳待了百年，还能够自由进入龙虎山，受道韵熏陶，也是因为是他玄心佛陀弟子的身份。

也是因为有着这一层关系，龙虎山上上下下也没有因为枯木是妖的身份而排斥，完全当成圣人弟子来看。

但是，现在，枯木却做出了这个事情，

就相当于自己养大的孩子，传授他一身本领，最后却背叛了自己，

这种事情，落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不好受的，即便是尝遍人间百苦的圣人也一样。

慕飞卿看了看玄心法师，叹了口气，说道：“各位，这件事情也证明了一点，各大圣地的防范意识实在太差了，圣关缺陷这等隐秘，居然都被泄露了！”

一众圣人沉默。

慕飞卿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毕竟，圣地万年，自然有独特的方式，之所以会出现这个事情，应该也只是一时疏忽，而且，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也给各大圣地敲响了一个警钟，以后应该不太会出现这个事情了。

所以继续争论下去的意义也不大，

更何况，如今人间浩劫将至，

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论罪与罚！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认了，”慕飞卿冷声道：“但，既然出了事情，终归需要一个交代，不过，这个枯木既然是玄心法师你的弟子，那就交给你处理了。”

“阿弥陀佛，”玄心法师打了一个佛礼，说道：“因为贫僧一念之差，导致浩劫大起，本应该以死谢罪，但如今浩劫已至，贫僧只愿战死圣关，以弥补罪过，不死不归！”

没有人说话，

出了事情，总归得有人撑到责任，

圣关崩溃，导致人间陷入危机，这个责任，不只是一个枯木就可以承担的。

龙虎圣主也站了出来，说道：“此次泄密，我龙虎山占据大部分原因，贫道作为当代圣主更是难辞其咎，我也誓死守护圣关，不死不归，替龙虎山偿还人间。”

“阿弥陀佛，”玄心法师微微闭目，掌中佛国出现，缓缓压向枯木。

万千佛光融合在一起，只是轻轻一掌，却包含了一方世界之力，直接压迫枯木浑身尽碎，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得动弹。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拦住了玄心法师，一直洁白如玉的手托住了玄心法师的手。

一袭白色僧袍的无尘缓缓走了出来，托住玄心法师的手掌，缓缓道：“阿弥陀佛，玄心法师，且容小僧一解心中之惑！”

众圣都有着疑惑，不过也似乎明白，因为无尘也是大昭寺出身，更与枯木是旧时，而且众圣对于无尘的传说也都如雷贯耳，毕竟是能够为了一个答案自愿堕入轮回的传奇。

看到无尘出来，慕飞卿倒是微微一笑。

他没有第一时间杀了枯木，而是带来龙虎山，就是为了无尘，

无尘虽然已经成圣，心中的郁结却一直都没能够完全解开，只是为了人间浩劫而提前成圣罢了。

无尘望向枯木，执礼道：“枯木老禅师，你本一心向佛，在小僧看来，你就是一尊佛陀，你的跟脚也一直都在人间，与妖族无任何关联，你为何要如此做？纵然你不用为人间与妖族为敌，也没必要背叛人间对你数百年的恩情。”

枯木浑身是血，双手合十，道：“圣僧，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贫僧，终归是妖族啊！”

无尘浑身一颤，一股无力从脚底升起，后退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一句，终归是妖，

打破了无尘的认知，

他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多年前他与慕飞卿初次见面时，慕飞卿一句妖就是妖，不该出现在人间，

他也想起了慕飞卿那个农夫与狼的故事，

这一刻，他才发现，

那时候的自己多可笑啊，居然把妖当做佛陀，把真佛当杀孽！

或许，真的，妖就是妖，人就是人，人或许能成妖，但妖永远不可能成人！

“小僧，明白了！”

无尘浑身气息大变，眉眼之间的慈眉善目陡然消散，变得冰冷铁目，缓缓跪在慕飞卿面前，恳求道：“请尊上赐小僧大威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