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白听着羽峥的话，沉默不语。

他知道，这是羽峥的习惯，虽然是再跟他说话，但其实是自言自语。

现在的羽峥，正在盘算着心中的想法。

半晌，几个酥饼被羽峥吃光，他又把仅剩的一点咸菜扒拉到粥碗里，连粥带菜全部吃光。

饭碗很干净。

这也是羽峥令人敬佩的地方，这个男人把自己所有的个人喜好都压抑住了，吃对于他来说，只是为了维持生命的方法。

羽峥吃好饭，对着羽白道：“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燕九。”

羽白很诧异，“可是阀主，羊供奉不是让咱们蛰伏吗，为什么要...”

羽峥道：“蛰伏是一定的，但不妨碍我们去见一见对手，再说...”

羽峥停住，看向窗外，“羽阀想要真正的掌握天下，不可以依赖别人，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

两人乔装打扮，一路往西郊而去。

这里其实已经是城外，但都城的繁华，让这里也形成了一定规模，沿途摆摊之人不少，羽峥虽然说是会燕九，但实际上一路跟百姓聊天，反而废了很多时间。

羽白问羽峥，“属下不懂，阀主您跟他们聊天，只聊柴米油盐，到底是为了什么？”

羽峥笑道：“因为这就是百姓的日子呀，若百姓真的丰衣足食，这个天下就太平了。而我争雄天下，最终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为‘国泰民安’四个字而已。”

羽白不能理解羽峥的理想。

在他看来，若有朝一日大权在握，自然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大肆享受，那才是人生。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不久就来到西郊那片土地。

虽然只是几天时间，但周围围起一些临时搭建的墙，里面干的热火朝天，墙外多出不少摊贩，一看就是在卖吃食的。

两人走近的时候，恰好听三声锣响，乃是工地之人午休了。

不少人从其中走出，前往各个摊子前购买吃食。

这其中可不只是干活的工人，还有不少穿着学子服饰的人，说说笑笑，兴致很高。

这样让羽白和羽峥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两人寻了一个干净的摊子，有样学样的要了一壶甜酒，一叠花生米，一叠拌豆腐。

就在这时，旁边那桌也来了两人，一个民夫打扮，一个学子打扮，坐在一起，要了一大盘的凉拌菜，又要了六个馒头，民夫四个，学子两个。

老板也会来事，送了两人两碗骨头汤，虽然不见骨头，但闻着也肉香四溢。

民夫道：“刘秀才你不是天天说齐家治国吗，怎么今日跟俺来干活了。”

刘秀才道：“这是我们儒家自己的学宫，能为这里添上一块砖瓦，都是我的荣幸。等到以后，我会在这里读书、教书，你的儿子也可以送到这里，我们一起燕九如何齐家治国。”

两人就这么聊着，这些话都被旁边的羽白听在耳中。

“学宫？”

羽白没听说过这是什么东西，但听叙述能够明白，就是一帮学子读书的地方。

羽白放下心来，“太好了，原来这里是一帮子书生，我最担心这里藏着精兵。”

羽白负责暗羽阁，对于打听消息、暗杀这些也尤为敏感，若这里真的屯兵，恐怕他夜不能寐。

羽峥却皱起眉头。

“儒？”

羽峥吐出一个字，脸色无比凝重。

民夫跟刘秀才吃饭很快，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往工地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汉子来到摊位上。

“老板还有吃食吗？”

汉子的声音很大，好似虎啸。

老板道：“有有，馒头、肉、菜都有。”

汉子直接来到灶台，打开炖肉的锅，“给我把这里的肉和骨头都切了，再给我拌个凉菜，拿二十个馒头。”

汉子的话把老板惊得不轻，“客官，这肉可就有差不多十斤，您还要吃二十个馒头，可不要撑坏了。”

汉子哈哈大笑，“老子这还只是垫吧垫吧，你赶快的吧。”

说完，汉子丢出一块银锭，老板一看，也就不说什么，赶忙去切肉。

羽白看着汉子，小声对羽峥道：“这就是跟在燕九身边的大汉，如果羊供奉估计不错的话，就是他干掉的夺命。”

羽白认得不错，这汉子正是黑虎。

羽峥不动声色，示意羽白稍安勿躁。

两人继续观察黑虎。

后者吃的很快，几乎是两口一个馒头，吃的兴起，把个衣服一脱，露出健硕的上身，真是一条好汉。

吃罢饭，黑虎擦了擦嘴，却不离开，反而径直来到羽峥、羽白跟前。

黑虎道：“观察我有一会了吧，走吧，大大方方跟我进去参观一下。”

羽白一惊，还以为黑虎要引二人进去，好瓮中捉鳖。

羽峥却反而站起身子，跟着黑虎便走。

羽白无奈，也只好跟上。

三人进入工地，只见这里正在打地基，一群人喊着号子，干掉十分起劲。

其中能看到不少学子，或瘦或胖，累得气喘吁吁，却也心甘情愿。

“我听说过儒教，据说是孔宣圣人传下。”羽峥还算是了解一点三界秘闻。

羽白却是两眼一抹黑。

黑虎嘿嘿笑道：“当年孔宣圣人成圣，向三界宣告，建立儒教的时候，可是把三界搅动了一番，有人恐惧，有人趋之若鹜。可后来才发现，这儒教居然是教人出世，跟仙道完全相悖，因此在三界这么多年，也名声不显，到如今只在人间，有这些传承。”

羽白心中冷哼，他自来看不起学子，因为朝堂之上，乃是武将当道，门阀之间的强弱，是要靠军队，靠实力的。

“功在千秋。”羽峥羡慕的看着工地中的那些个学子，道：“若是这学宫早建立五十年，不三十年，也许天下会有很大的不同。”

羽峥的话让羽白很诧异。

而接下来黑虎的话，就让羽白正更迷惑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黑虎道：“我家姑娘说过，只要学宫建立起来，就可以了。”

“或许吧。”

羽峥意味深长。

半晌，羽峥问道，“我能见见那位燕九姑娘吗？”

黑虎似乎预料到羽峥会这么问，干脆答道：“可以，他说这里你们可以随意走。”

于是，三人就这么一起往燕九的所在而去。

那里站着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燕九站在他们中间，聊得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