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舒茗嫣同周念微、舒云霏一起站在东大街玉颜阁的二楼，看着长街上一辆辆马车驶入皇宫的方向。

她们看不到杨芊芊，那层薄薄的车帘就像是结界一样，将她们彻底分成了两个世界。

周念微早已哭成了泪人，“往后，我再也见不到芊芊了，她会不会怪我不去看她，她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雨天打雷她会怕的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她还怕见血……这往后的日子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舒茗嫣止住眼眸的湿意，双拳紧握。

弱者，没有选择的权利，没有生存的权利。

没关系，她会一步步变强，不会再像今天这般，遇到想保护的人却无能为力。

最后一架马车进了宫城之后，已是未时，三人也无品茶逛街的兴致，各自回府不提。

进了留英巷后，才发现舒府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车，舒茗嫣同舒云霏对视一眼，满是狐疑。

走上前去，最前面的马车上赫然刻着丞相府的标志，其中两辆则是向家的马车。

联想到近几日飞雪阁的异常，舒茗嫣也猜到了几分。

果不然，两人进了府后，就听见了府中下人的闲言碎语。

“大小姐还真是好福气，丞相家的二公子一表人才，京都不知多少姑娘做梦都想嫁给玉笙公子。”

“这算什么，你没听丞相和秦夫人说吗，要聘大小姐为正妻。”

“……那也是大小姐和秦二公子两情相悦，如今又有向大人做中间人，这门婚事可是十拿九稳了……”

舒茗嫣轻笑道，“原来是秦家提亲了，大姐这也算得偿所愿了。”

舒云霏只勉强笑着，眼底到底有些失落。

不说府中的下人了，就是她，也羡慕的紧。

可舒云罗有二伯父的疼爱，生母得宠；这些她都没有，谈何以后。

两人又去荣寿堂拜见了秦夫人和向夫人。

秦家低头娶媳，给足了舒家面子，聘礼又给的丰厚，舒老太爷没有拒绝的理由。

若以生意论之，舒家只一个庶女就攀上了丞相府，这是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君墨宣真是好成算，这是看君墨珩娶了晨姐姐，拉拢陆家不行，又转过来想先稳住舒家吗？

回烟雨阁的路上舒茗嫣碰到了特意等在途中的舒云罗。

脸上依旧是温婉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眼眸中多了属于胜利者的得意。

“二妹妹可有空闲，姐姐想同你聊几句。”

“可是不巧，妹妹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想回去歇歇，就不陪大姐唠嗑了。对了，妹妹在这里恭喜大姐得偿所愿，愿大姐和秦二公子永结同心。”杨芊芊今日进宫，舒茗嫣没心情在在这里同她虚与委蛇，随意敷衍了几句便要离开。

不就是炫耀吗，当她稀罕呢！

岂料舒云罗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

“二妹妹可是嫉妒？”没有外人在，舒云罗也不再掩饰本性。

“明越郡君又怎样，不照样入不了泽阳哥哥的眼睛，不过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就上次浔阳大伯娘的侄儿也是生的模样周正，和妹妹甚是相配呢。”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道，“舒茗嫣，你是嫡女又如何，只要我舒云罗想要的，你莫要想再沾上一丝一毫！”

舒茗嫣眼中霎时冷意弥漫，“哧”的一声，蝉翼匕已经架在了舒云罗如玉的脖颈上。

“大小姐！”听雪顿时就要过来，却被夜萧一个眼神吓退。

“你！你要做什么，舒茗嫣，我告诉你，今天是泽阳哥哥上门提亲的日子，你若敢伤了我一分一毫，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嘁，色厉内荏！她以为她会怕她吗？

“我要做什么，”舒茗嫣又将蝉翼匕推进去一寸，紧紧贴着舒云罗的肌肤，巧笑嫣然道，“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不过是嫁一个我看不上的玩意儿，我为何要嫉妒？

本郡君今天心情不好，可你偏偏不长眼要撞上来。舒云罗，我要是你，就乖乖地待在飞雪阁里准备自己的嫁妆，免得跑出来惹到不该惹到的人。

说起来还真可笑，赵姨娘机关算尽，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一个愚蠢、自以为是的女儿？在你待嫁的这几个月里，你可千万要擦亮了眼睛，我脾气不好，你不要在不该晃悠的地方溜达，否则……”

蝉翼匕轻轻上挑，一缕青丝飘然落下，“下次断的可就不是你的头发了。”

“大小姐！”

眼见着舒茗嫣走远，听雪才慌忙上前，“是奴婢不好，没能护着大小姐……”

“滚开！啊啊啊……舒茗嫣你个贱人！有朝一日，我定要亲手杀了你！”

“大小姐息怒，秦夫人和向夫人还在府中，二小姐她就是故意激你，要你在秦夫人和向夫人面前出丑，大小姐您可莫要上了二小姐的当。”

舒云罗只得恨恨盯了一眼舒茗嫣离去的方向，转身回了飞雪阁。

这之后，秦家和向家又登门数次，合了八字，送小定之礼，秦舒两家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商议好了日子在下半年的九月初九。

时间有些仓促，陆幽兰也开始着手准备舒云罗的嫁妆，初时曾向舒老夫人提议，两家婚事已定，也是时候该接赵姨娘回来了，毕竟是舒云罗生母，就是不顾忌舒云罗，也该顾忌舒家的面子。

只是被舒老夫人一口回绝了去，实是上次被舒运亨气的狠了，余怒犹在。

最后是舒运哲劝说，舒老夫人才不大乐意的松了口，不过也发话，人只能在成亲前一月接回来。

消息传到飞雪阁，舒云罗不免大动肝火，又一套精致的茶具也跟着遭了殃。

听雪忙吩咐小丫鬟打扫狼藉，上前劝慰舒云罗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置气，如今婚事已定，大小姐只要安心待嫁便好，只要您不行差踏错，有秦家在，就是老夫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就罚了你去。”

舒云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的怒火，“你说得对，我不能因小失大。一时之辱罢了，来日方长，我等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