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唐一开口，阮二就知道自己这趟只能无功折返了。

甚至他有点后悔，就不该是他来找阮唐。

家里话最多的一个在牢里，最会撒娇的一个不知所踪，大哥和老三接触的人多，怎么也比他这个只知道埋头做手术的人口才强一些。

但阮唐决绝的态度和冷冽的眼神又让他觉得不论谁来，都无济于事。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老六，生下来就被区别对待，足足十几年都跟个透明人一样，受尽委屈和苦楚，现在又有了好归宿，以前的家人让他原谅让他大度，他也做不到心无芥蒂。

阮唐可不管阮二受了多大的打击，她继续说：“不管你们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幡然悔悟了，或者是你们高贵奢靡的生活缺了‘妹妹’这么一个添加剂，都不重要，因为伤害已经造成，我不可能大度地原谅你们，更不会回到一个没人把我当人的家里……”

阮二脸色倏地失去了所有血色。

以前多年，家里有这个人吗？

他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没有。

除了挨骂受辱，似乎很难找得到她生存过的痕迹。

就连那个屋子，他们几个也进去过，里面朴素单调，床单被褥台灯桌椅这些都不是新的，甚至还没有家里佣人住的好。

而衣柜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套衣服，除了校服是她自己的之外，平常穿的衣服有几件还是小七不喜欢淘汰下来的。

她来时，没人在意。

她走了，依旧是孑然一身。

阮二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与内疚。

以前是他们做的不好，以后他们会……

阮唐一眼就看出了阮二的心思，她冷漠地看着对方，说：“阮二少，这话我只说一次，没关系了就是没关系了，我不缺爱，更不缺充满算计和愧疚的关心，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不要惹我，否则阮甜就是你们的下场。”

想到阮甜，阮二微张的嘴又闭上了。

阮甜的故意杀人是打扰，是招惹。

他们的真心愧疚也是打扰。

总而言之，老六就是不想见到他们一家人。

这时，阮唐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甜甜地叫了声爸爸，结果对方却让她叫哥哥。

阮五耳尖，听到后嘴角抽了抽。

小小年纪就学别人玩情趣，真当他不知道是哥哥还是歌哥？

阮唐面不改色地哄了闻歌两句，说一会儿回去就挂了电话。

“好了，话都说清楚了，那我们就不奉陪了，家里人还在等着，你慢慢享用。”

“再见！”

前一句是阮唐，再见是阮五说的。

他和父母和兄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上辈子那种几乎让他自杀的压抑和对阮唐的遭遇无能为力的愧疚自责却时时刻刻笼罩在他的心头。

这辈子他顺从了自己的心，选择了自己的路，就不会再回头。

两人走后，阮二颓然地瘫在了椅子上。

服务员进来，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人，还愣了一下。

只是他们菜还没放到桌上，客人就起身了。

阮二出去结了账，坐到了车里，才给阮大打了一个电话。

“没送出去，他们不要。”

管你真心不真心的，都迟到了那么久……

谁还会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