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的一句话将如同一盆冷水将王白石浇得透心凉——

他怎么还没忘记那个茬？

王白石心念电转——

“啊...当然有关系...刚刚我们说的什么？”

“先说到了煮豆燃豆萁，后来说到了曹植，后来变成了三国无双...”巨魔回忆着，越想越不对，“可这与我追求赵曼有什么关心呢？”

“我告诉你有什么关心，我问你，曹植的父亲是谁？”王白石问道。

“曹操啊...”巨魔答道。

“曹操喜欢谁？”

“大乔啊，小乔啊，甄宓啊，差不多都是别人的老婆...”玩过不少三国题材有些的巨魔也听闻过一些三国的野史。

“别人先不管，我们就说甄宓。”王白石找到了思路，她打算从曹操入手：

“你想啊，曹操有两个儿子，曹丕和曹植，甄宓是曹丕的媳妇，是曹操的儿媳妇，是曹植的嫂子。”

“但是甄宓她魅力大得很，自己的公公和小叔子都喜欢自己，但你知道她喜欢谁吗？”

“喜欢曹植？”巨魔试探地问道。

王白石摆手，铁锨都掉在了地上，“对呀！甄宓喜欢曹植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呀？”

“曹植能在三人中脱颖而出，就在于他会写诗，《七步诗》不就是他写的吗，那种潇洒的诗人气质特别吸引女孩子，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巨魔恍然大悟，“我要给赵曼写诗！”

巨魔心情愉悦，兴奋了一阵，手中的铁锨也更加卖力气地挖掘，可是又突然停在了半空：

“等等，王哥，不对啊...”

“我记得曹操和曹植也会写诗啊...《观沧海》和《龟虽寿》什么的，不都是曹操写的...”

王白石面不改色，此时的他心中十分庆幸自己刚刚装模作样没有直接说出结果，而是让巨魔自己说的给赵曼写诗...

“所以啊，你还是没懂我是什么意思。”

巨魔让王白石给绕迷糊了，“不是写诗吗...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们父子三人都会写诗，这从物理里叫控制变量，会不会写诗这个参数是不变的，是不被考虑的，而真正考虑的因素是...”

“是什么？”

巨魔这次也学聪明了，他不再自作聪明地猜测答案，而是抛出最直接的问题。

王白石心中此时又一万头羊驼奔过，几千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我就是去偷偷看了下穆雨的记忆碎片，怎么退出来就用这种事情来惩罚自己...

“哎呀，虽然都会写诗，但是诗的内容不同嘛。”编不出词来的王白石彻底放飞自我了：

“曹操些的是什么，龟啊，王八啊，那和甄宓有什么关系？”

“曹植写的《洛神赋》，写的是甄宓洗澡，专门给甄宓写的！”

“哦...”巨魔点点头，绕了一大圈，还是要写诗...

两人胡扯了一阵，将车轮胎下面挖出一条沟，巨魔打开车门上了车，挂挡试了试，果然可以开动，随后又下来和王白石道谢。

王白石才知道，原来这名叫做李立的巨魔就是自己所在运输车的司机...怪不得他要帮自己...

两人将铁锨还了回去，王白石回到房间中，感觉运输车其中，都开始平稳地向前行驶。

王白石退了鞋子，躺回到床上，问脑海中的罗丹青：

“我在蓝书中待了到底多久，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进入蓝书的时候可是才早晨，可刚刚和李立在外面忙活的时候，感觉都已经到了下午了。”

“你在里面待了六个小时。”罗丹青答道，“也不知道你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六个小时？”王白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

自己前前后后进入过蓝书四次。

第一次进去时，因为感受不到罗丹青和格罗加尔的气息，所以连忙出来了，那时自己在里面待了两三分钟，而罗丹青说外界只过了不到十秒钟。

第二次进去，自己感觉有十分钟，罗丹青说外界还是只有十秒钟不到。

第三次是想要携带罗丹青和部分记忆碎片进去，结果虽然想带的东西没有带进去，但是却在蓝书通往的梦境世界中找到了蓝光盗取的穆雨的记忆碎片，验证记忆碎片的过程自己感觉有十分钟左右，而罗丹青这次说外界过去了十分钟。

第四层就是刚才，自己感觉有六个小时左右，罗丹青在外界也是说有六个小时左右...

前两次不管在里面待多久，无论是三分钟，还是十分钟，在外界看来都是十秒不到。

而后面两次，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却同步了...

这是因为什么...

难道因为某种事件，导致蓝书内部的结构发生了变化？规则的崩塌？

那前两次和后两次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者说第二次和第三次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156章 方块

王白石思来想去，这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和蓝书有关的事情，自己所知道的只有两件。

其一是自己曾在现实世界中动用蓝色能量波的力量，无意中将蒋金金的美梦给搅和了，据他说，宫殿塌了，公主飞了，人都跑了，也不知道他在下一次做梦的时候有没有复原。

其二就是自己在无意中盗取了穆雨的记忆碎片，也正是如此，才有自己后来的第二次和第三次进入蓝书。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两件事情都并非多大的事情，不太可能会改变梦境世界的规则...

或者说，梦境世界中的时间流逝规则没有改变，而是自己没有完全掌握？

又或者说，梦境世界中的时间流逝根本就没有规则，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的化那就不好弄了...一切随机，时快时慢，要是里面的流逝的快还好，若是流逝的慢，自己在蓝书梦境中呆了几个小时，外面却过去了几十年...

手不定出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黑暗，躺在坟墓中了...

而且罗丹青是没有办法进入蓝书的，她也没有办法提醒自己...

早知道这样，让书妖给自己两本蓝书了，或者让她别把蓝书的进入权限设置的这么严苛，搞得现在一想到蓝书就像是进入了一个与外界封闭的黑箱，时不时还要担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时间流逝得特别特别慢也好，一刻万年，外面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就怕想刚刚那样，罗丹青闯了祸之后，还要让自己给收拾残局...

王白石心中埋怨着，耳旁罗丹青道：“你怨我闯祸？”

“对啊，你真有自知之明。”

罗丹青撇嘴，“切，本来还想告诉你我的一个计算时间流逝的方法呢，既然你这个态度，那就算了吧。”

“行，算了吧。”

“嘿嘿，我还是说说吧。”罗丹青见王白石心情不好，笑嘻嘻又凑了上来，“这个方法甚至可以将梦境世界中的时间和脑中世界的时间，甚至现实世界中的时间拉平。”

“什么方法。”王白石对于罗丹青所说的方法并不抱太大的期望，结果也果不出所料——

“我们可以拿两枚手表，一枚戴在你的手上，另一枚戴在我的手上，然后你在进蓝书之前，我们先将表上的时间对好，不就好了。”

“呃，这有啥用？”

“我们用手表监视里面的时间，梦境中的时间流速就不敢‘说谎’了呀，等你出来的时候，你手表显示的时间和我的既然是一样的，那不就相当于将里面的时间给‘捋’平了吗？”

王白石“哎呀...”地叹了口气，“‘既然是一样的...’，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我出来之后一定不一样啊！”

“不一样说明了什么？”

“不一样说并梦境世界中的时间是‘光明正大’地说谎，而不是你说的‘偷偷’的说谎！”

“那我又有个主意。”罗丹青灵机一动，又道。

“又有啥主意？”

罗丹青道：“你出来之后，再和我对一次表，时间不间一样了吗？梦境世界中的时间不就没说谎了吗？”

“有道理...”王白石点着头，“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掩耳盗铃’的故事...”

吃罢晚饭，王白石进入脑中世界，考虑着要不要进入脑中世界，想了想还是进去吧。

这次先读取三个小时的记忆碎片，即使时间在现实世界被放大，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眼前的客厅中一片狼藉，穆阳已经摔门而出。

有摔碎的手机，有散落一地的饭菜，有歪倒的椅子。

穆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竟然忘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的记忆是一段空白，可是王白石能够推断出来，穆雨的爸爸妈妈吵架了。

穆雨想要拾起地上的一个盘子的碎片，却被盘子划伤了手，妈妈将穆雨抱起来，来到水龙头前冲洗，又为她用创可贴包扎。

妈妈头发凌乱，眼角布着泪痕，这个过程面无表情。

“妈妈...怎么了...”

妈妈没有说话，眼神有些躲闪，似是有所愧疚。

果然...王白石心中有点同情穆阳了。

穆雨的妈妈将穆雨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转身回到客厅，背影落寞，孤独地收拾起地上散落的杂物。

王白石又有些同情穆雨的妈妈了...

转而一想，婚姻本就是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分开，一个工作太忙，一个难不住寂寞，分开也无可厚非。

唯一应该同情的是穆雨。

随后的日子里，穆雨粗略的记忆中，她一直和爸爸生活在警卫队总部里，再也没有见过妈妈的面。

那段日子虽然没有妈妈的照料，但是警卫队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对她很照顾，这样一个听话又安静懂事的小女孩，很讨警员们的欢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闲下来的时候，穆雨会恨自己的妈妈，又会很想自己的妈妈。

在警卫队中生活了一两年的时间，穆雨俨然成了警卫队中的小秘书，跑上跑下，一会儿给那个警员哥哥递一杯水，一会儿给自己爸爸端一杯茶，和警卫队中的关系搞得十分融洽。

“爸爸，爸爸，喝水，喝水。”穆雨又端着水杯凑了上来。

办公桌上处理公务的穆阳摸摸穆雨的小脑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吨吨吨”喝了半杯温水，继续阅读手中案件的卷宗。

穆雨就这样乖乖呆在爸爸的怀里，看着爸爸工作。

突然穆雨“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穆阳并没有生气，温柔滴问道：“宝贝，你在笑什么？”

穆雨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唔，没什么...嘿嘿。”

“嗯？到底是什么呀？”

“嘿嘿，爸爸，你看这个人长得好好笑啊。”见自己的爸爸追问不舍，穆雨的手指指在了案件卷宗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个圆圆的光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正在对着镜头咧着嘴，夸张地笑。

“他一点都不好笑，他是个坏人。”穆阳解释道：“他是个杀人魔，专对年轻夫妻下手，手段十分残忍。”

穆雨反驳道，“爸爸，可是妈妈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就算是四十大盗也有可爱的一面，就算是阿里巴巴，也有不好的一面，所以，他是杀人魔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穆阳摸着穆雨的小脑袋，眼睛中一片黯然，“嗯，宝贝说的对。”

“不过爸爸的工作可不是调查可恨之人有什么可怜之处，是什么悲剧造成杀人魔的，爸爸的工作是将他们捉拿归案，接受法律的制裁。”

“其他的客观条件确实能够成为做出不道德行为的诱因，但是好人之所以是好人，是因为他们不会被这些诱因误导，他们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穆雨似懂非懂地听着，点着头。

这时，一名警员在外面敲门，穆阳将穆雨放在地上，说了声“进”后，门板被推开。

“队长，总部门口有位女士说是要举报公职人员的违法行为。”

穆阳脸上不悦，“这种事情和我汇报干什么？去走流程啊。”

“队长，她举报的是您...”

穆阳似是知道怎么回事了，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周玲。”

穆雨瞪着圆圆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长大嘴巴——

“妈妈？”

这块记忆碎片结束，王白石退了出来。

后面还有很多块记忆碎片，可王白石并没有多少现在就要看下去的动力了，只是无聊的时候当做旅途上的一个消遣，而非多么重要的事情。

王白石打算回到脑中世界睡会儿觉，休息一下，稍后再看，忽然看到手边的一道蓝色能量波中似是有什么东西。

那是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似是有什么细部的结构，但是隔着包裹着它的蓝色能量波的水母般的薄膜，看不太清楚。

这是个扣在地上的玉玺？

我记得罗丹青说过，脑中世界里的权柄是一个王座，这里又出来一个玉玺...我这是要登基啊...

王白石企图像拿穆雨的记忆碎片般，将那枚方方正正的玉玺拿出来，可是并不是很顺畅，这感觉就像是从宽口玻璃瓶子里向外拿鸡蛋一样，手中没有东西的时候虽然能伸进去，但是等到拿住了鸡蛋，却卡在了瓶口处，拔不出来。

换而言之，蓝色的气泡的豁口太小，而“玉玺”太大。

可王白石又不想放弃，将其他一部分蓝色能量波汇聚过来，让“蓝色水母”变大了几倍，可是随着蓝色能量波的体积变大，那个方块的体积也在变大。

可是即便如此，王白石还是感觉自己可以将它拿出来，因为虽然方块的体积水涨船高，但是他明显感觉出口处又松动的迹象。

又汇聚了几十倍的蓝色光波过来，出口处更加松动，可是方块依旧拿不出来。

王白石想到，蓝书之外的时间流逝速度和这里不相同，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应该速战速决。

这样想着，王白石用尽全力，将整个梦境世界中全波的蓝色能量波聚集过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肥皂泡，堪比高楼大厦的体型，王白石的“身体”在这面前显得是如此渺小，像是一只小蚂蚁，以至于只能飘到很远才能看清楚全景。

蓝色水母中的方块也不再变大，王白石感觉可以拿出来了，手掌一握，肥皂泡破碎，里面的方块显露出来，而破碎开的蓝色能量波又重新聚合成一条条、一道道半透明的蓝色气泡。

王白石双手向后推，“身体”向前飞去，靠近那枚巨大的方块。

可是离近一看，这并非是什么玉玺，而是一座城堡...

王白石心中奇怪，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在蓝色气泡中就像巴掌那么大，可是随着气泡变大它也变大，最终竟然和变成一座巨大的城堡。

城堡悬浮在半空，砖与砖之间是离散开的，王白石轻轻一戳，墙壁上的一块砖就被推了进去，留下一个方块窟窿。

王白石飘动自己的灵魂，进入刚想要进入城堡，就听到城堡中传来一声怒吼：

“怎么回事？”

这声音王白石听起来很熟悉...

这是...

蒋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