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并没有问什么问题。她只是告诉我，她是受人之托来救我的，其他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什么也都没问...

不应该啊...

王白石心中奇怪，也许，这些事情的原因都藏在娜迦给我的那枚记忆碎片中？

随后，格罗加尔又询问起在他们来到地球走散了之后，艾萨索斯经历了什么。

艾萨索斯如实汇报——

他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叫做“赵亮”的灵魂所控制，但是这个灵魂并没有意识到脑中世界的存在，只是凭着直接去感知和操控。

随后艾萨索斯躲在暗处，将自己伪装成本能和记忆，而非一个具有侵略性的灵魂，渐渐蚕食掉赵亮对脑中世界的控制权。

如今那个叫做赵亮的原住灵魂被关在一座监牢中沉眠。

当完全掌控了血法师的身体之后，艾萨索斯开始执行他们来到地球的任务。

可就在血法师要说出有关任务内容的事情的时候，却被格罗加尔故意打断了——

他并不想让王白石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再后来，艾萨索斯就踏上了寻找格罗加尔的旅程，血法师所在的位置是江北市西南方向的西陵市，经过一路的寻觅，来到了江北市的西郊，遇险后被兽人所救。

在他们的对话中，王白石了解到，格罗加尔的灵魂有某种标记，而这种标记可以让他的随从和同伴们隐约感知到，从而根据直觉追踪过来，这也是血法师能够向江北市方向移动的凭据。

想必是自己经常掌控者身体，而格罗加尔经常被关在脑中世界的乌龟壳中，导致他的灵魂气息时隐时现，才让他的同伴们这么难找。

不过格罗加尔他们来到地球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每当艾萨索斯两次想要提及这方面的内容，格罗加尔总是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

“白石，你想知道吗？”罗丹青问道。

“想啊，当然想了。”

“我也想知道。”

“可是老格不想让艾萨索斯说出来啊。”

“他不想让那个血法师说出来，你去问问不就好了...”

正在和艾萨索斯聊天的格罗加尔刚想要询问一下其他同伴的情况，就感觉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任何声音都发不出，紧接着便感觉身体突然失重，漂浮在了空中——

不对，这是失去了控制权！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王白石没有理会格罗加尔的愤怒，直接将他关进了乌龟壳中，转而开口道：

“咳，那个，其他的先不提了。”

“我们来着这个星球的目的，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王白石用最直接的方式问出了这个问题后，紧紧注视着艾萨索斯。

血法师没有察觉到异常，依旧语气恭敬，但是声音降到极低到：

“王子殿下为什么这么问我...”

“在下当然记得此行的任务是什么...”

啪！

王白石挥手重重拍了艾萨索斯的脑袋一下，学着格罗加尔的任性语气道：

“费什么话！我问你什么就答什么！说，是什么！”

艾萨索斯揉揉脑袋，老老实实答道：

“禀告殿下，我们此行的任务是...”

“将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全杀光...”

昏暗的房间中，王白石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将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全杀光？！？

这还真是简单粗暴的外星侵略剧情啊！

王白石开始后悔将艾萨索斯救下来了...

不，是庆幸，如果没有这件事，我恐怕永远都无法知道这件事！

格罗加尔还不知道要瞒我多久！

“殿，殿下...你怎么了？”

给艾萨索斯留下“暂时不要执行那个任务”和“留在磐石不要离开”的命令之后，王白石回到自己的房间。

地上的手机残骸和破碎钟表已经被收拾好，墙壁上也已经重新安装上了一个崭新的挂钟，看来已经被收拾过了...

王白石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将心情平复。

格罗加尔，你要解释一下吗。

这是怎么回事？

血法师说的将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命的杀死，是你们来到这个星球的目的，是真的吗？

王白石原本以为格罗加尔要否认，但却被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是的，我们来确实就是这个目的。”

“可是，王白石，你要听我解释...”

解释？你会告诉我真正的解释吗？

你们来到地球的任务既然都是将我们全部杀死，还会在乎欺骗和隐瞒吗？！？

嘭！

王白石愤怒地将格罗加尔的房间重重关死。

独自坐在脑中世界中，让自己再次冷静下来，分析变异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杀尽人类，那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或者说，格罗加尔散落在其他地方的伙伴已经开始无差别地屠杀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能够就是警卫队为什么将“多重意识者”定义为“极度危险”的魔兽了。

可自己目前遇到的三个外来意识体，格罗加尔·咆哮、艾尔雅·流影和艾萨索斯·魔术师都没有表现出嗜血的杀戮和所谓的“极度危险”啊...

艾尔雅和艾萨索斯充其量就是将脑中世界的原住意识囚禁或者令其沉睡了，而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自己对格罗加尔做的事情...

还是说，他们在某些方面得到信息说，在现在的这个世界，在有人类警卫队和志愿小队存在的世界胡乱杀戮，终将会被抓捕甚至处决的？

哎...无论如何，人类在这场大事件中，一定是无知的受害者的角色。

而格罗加尔和他的伙伴们呢？

是这幕后的操纵者？

总感觉这件事中，有某些东西，同样也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比如紫色的雾气和紫瞳，显然就非格罗加尔所能控制，或者同属一个阵营，否者也不会无所差别的攻击艾萨索斯...

对了，除了自己为代表的毫不知情的人类，格罗加尔他们计划屠杀的外来者以及正在屠杀的紫色雾气，似乎还有第四方的力量——

上官楠。

她又想做什么？

她给自己的记忆碎片是什么？

现在王白石不敢相信格罗加尔的“话”，因为他此时编纂出的想法可能并不是他真正的记忆。

而上官楠的记忆碎片中，张凤儿曾经说过，她知道在如何在那个外来意识不想“开口”的情况下，读取她的记忆。

想到这，王白石重新握起那块记忆碎片，用力捏碎！

飞散的点点星芒漂浮在脑中世界，王白石检索到上次被罗丹心打断的位置，将意识灌注进去。

熟悉的卧室中，熟悉的场景——

张凤儿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上，而王白石的意识所在的上官楠，则是坐在床旁的椅子上。

“这个办法果然有效！”

张凤儿睁开了眼睛，语气中带有兴奋，这次没有了窗外“嘀！嘀！嘀！”的噪声影响，她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地听到王白石的耳中。

“凤儿，到底是什么办法啊？既然已经验证出来有效了，那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上官楠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小楠，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本能、记忆和灵魂的事情吗？”

“记得呀，也正是因为你知道这个理论，才能发觉藏在脑中世界的是一个灵魂，而非本能或记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你脑中的另一个灵魂虽然知道变异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她却并不想说出来，而你们的记忆也无法相互知晓或者读取啊。”

“嗯，是这样。”张凤儿对上官楠的回答十分满意，道：

“为读取‘她’的记忆，我去图书馆查阅了相关的书籍，并在其中找到了灵感。”

张凤儿说着，两只眼睛闪出了光芒，生起兴致：

“在找寻读取‘她’的记忆的方法之前，我先思考了另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可以无障碍地读取自己的记忆？”

“啊？”上官楠听到这个问题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同时也问出了王白石的疑惑：

“这还有为什么？这不就像是三七二十一一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张凤儿将双脚垂下床铺，手肘拄着膝盖，靠近上官楠道：

“小楠，这可不对。”

“认为三七二十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因为你直接背诵的是乘法表，所以才把中间的‘将苹果们排成七行三列，之后去一个个数’的过程无意识的省略了。”

“而你认为自己就可以读取自己的记忆，也许也是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所谓的‘我读取记忆’这件事，其实准确说应该是，‘我的灵魂读取我的记忆’。”

“在别人来看可能是混沌一片，但如果能清楚地认识脑中世界的构架，‘灵魂’和‘记忆’并不是一回事。”

“其实仔细想想，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一个能对另一个进行读取，这也是挺不可思议的事情。”

上官楠听得入迷，急切问道：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一个人的灵魂可以读取她的记忆呢？”

张凤儿微微一笑道：

“我们总说灵魂是一辆马车，而记忆是它的车辙轨迹。”

“其实更准确地说，记忆更像是...”

“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