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我们会是敌人吗

不是看不到他眼里那冷森森的杀气，凌雪舞却神色不动，依然巧笑嫣然：“沧海王三个字不是免死金牌，那这个字呢？哥？”

步天又冷冷地看她片刻，然后隔着面具挠了挠眉心，最后砰的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气死我了！”

凌雪舞微笑：“行了，别气了，谁让你欺负苍云？你要不欺负他，我也不会对付你。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来欺负我，说不定我都笑笑就算了，但是欺负苍云，不行。”

步天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隐隐的异样的光芒：“墨苍云对你就那么重要？”

“无可替代。”凌雪舞并不矫情矜持，“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不要他。”

步天又沉默下去，只不过目光一直在不停地闪烁着。凌雪舞倒是有些好奇，接着开口：“刚才为什么不试试抓住我来威胁苍云？”

“你当我是白痴？”步天哼了一声，“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沧海王看起来温良如玉，君子端方，其实骨子里最是狠辣决绝，毫不留情。普天之下又有谁不知道你是她的心头肉，他对任何人都可以无限宽容，但底线是绝对不能动你一根头发。我要是真拿你来威胁他，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把我撕成碎片——那都是轻的，他会把我碾成渣！我才不傻！”

尽管他说的比较血腥，凌雪舞却觉得心里甜甜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原来你对苍云这么了解吗？”

“你以为就你对墨苍云那么了解吗？”步天又哼了一声，“除非我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在动了你之后全身而退，可现在我还没有那个本事。”

凌雪舞侧头看着他，表示好奇：“你的功力不是比苍云高吗？”

步天翻个白眼，用力表达自己的不屑：“内力不是一切，两军对垒，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内力是比墨苍云高，但真要生死相搏，鹿死谁手还很难说。毕竟你这个夫君狡猾出了名，他出道这么多年，身经百战，杀的可不只是内力比他低的，我可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

凌雪舞了然地点头：“原来还是你最聪明。”

“还用你说？”步天继续冷哼，“要想得到苍云，我必须先留住这条命，否则我要是挂了，可就便宜别人了！”

“那不能够。”凌雪舞一本正经地摇头，“你要是挂了，苍云就是我的，你是我哥，咱可是一家人，这肥水到底没流外人田，哪能便宜了别人？再说了，你就算不挂，苍云还是我的，跟你有毛关系啊？”

步天忍了几忍到底，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凌雪舞！你特么的气死我了！有意思，哈哈，这才有意思！你记住，得不到墨苍云，我就要你，你们俩我总得得到一个！”

凌雪舞双手托腮，保持着微笑：“那就祝你成功，不过要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哦！”

步天冷笑：“不需要！步天想得到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凌雪舞嘴角的笑意微微凝了凝：“哥，我们会是敌人吗？”

她这个问题显然颇有深意，步天显然也听得懂，所以他眼中的戏谑也渐渐消失，代之以晶亮而深邃的光芒：“不会。但是苍云，我不放手。”

凌雪舞挑唇：“不管会不会伤害到我，不管会不会伤害到他？”

“要得到苍云，伤害你是一定的，算我对不起你。”步天的语气很认真，即便凌雪舞调动起浑身每一个细胞仔细解读，也没有发现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至于苍云，如果伤害到他，我会用我的一生和我的命，去补偿。”

凌雪舞慢慢点了点头，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清冷：“那么，我们终究会是敌人。以后再交手，谁都不必手下留情，生死无怨。”

步天笑了笑，语气很平静：“我和你这算是公平竞争，而且是感情之争，算不上敌人。”

凌雪舞微微侧头，从另一个角度看着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在大是大非上，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苍云，你跟我抢定了。”

步天居然点头：“是这个意思。我跟你之间，没有利益、权势、金钱或者其他任何冲突，没有做敌人的前提。”

凌雪舞想了想，突然微笑：“那我就放心了。”

步天反而很好奇：“放心了？为什么？”

凌雪舞笑得更愉快：“因为，你赢不了我，我有必胜的筹码。”

步天挑唇：“苍云的心？”

“这么聪明？”凌雪舞多少有些讶异，“所以你说，我是不是赢定了？”

“未必。”步天摇头，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你不知道人会变，人心也会变吗？男女之情根本无所谓忠贞，忠贞只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或者受到的诱惑不够罢了。”

凌雪舞目光微闪，因为在这一刹那，前世遭遇背叛的一幕幕闪电般从眼前划了过去！

仿佛还能感受到被人一刀穿心的剧痛，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两个字：“是吗？”

步天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而且似乎很得意：“或许你现在的确拥有苍云的心，但是现在，我有了赢的可能。凌雪舞，是不是发现刚才那个瞬间，你曾经坚信不疑的东西似乎不那么坚不可摧了？”

凌雪舞抿了抿唇，淡淡地笑了笑：“反间计对我若是有效，我和苍云走不到今天。”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碰到真正的对手。”步天站了起来，笑得更加志得意满，“我这个人，并不是天下第一狂，但现在我敢说：如果世间还有一个人能够拆散你和苍云，那个人只能是我。所以，请拭目以待！哈哈哈！”

嗖，他已消失无踪。

看着扑扑跳动的烛火，凌雪舞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笑：“你错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苍云对我的心。”

即便将来，他们真的无法相守，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对彼此变了心。

既然对彼此不会变心，为什么不能相守？老娘不信这个邪！

不知不觉，时辰到了。

之前凌雪舞说过，如果一切顺利，只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冰肌焰骨的解药就可以炼制成功。现在算起来，正好十二个时辰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让人喘不过气来。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药鼎，里面放着的就是众人千呼万唤的解药。此刻它就静静地站在桌子上，等待着接下来的时刻，是皆大欢喜还是……

虽然知道如果天注定要失败，有再多的人守在这里也是徒劳，墨苍云还是下意识地把墨行云和落月叫了过来。此刻，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着药鼎，谁都不曾开口，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格外轻，仿佛生怕一个喘息重了，就会把解药吓跑了一般。

一片沉默之中，墨苍云突然轻声开口：“小舞，什么样子就算是成功了？”

凌雪舞轻咳一声：“如果没有意外，现在这鼎里应该是一些蜂蜜状的、漆黑的液体，有非常浓郁的香气，闪烁着像珍珠一样的光泽，那就表示成功了。”

墨苍云点了点头：“长痛不如短痛，打开吧，不管结果怎样我都能接受。”

凌雪舞看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谁告诉你会失败？为什么你一脸沉痛的表情？”

墨苍云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吗？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只不过……”

根本不等他说完，凌雪舞就伸出手，当啷一声揭开了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扑面而来，三人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啊！”

凌雪舞微笑：“低头看。”

三人都再度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然后慢慢低下头，六只眼睛锁定了鼎内的一切……

许久之后，墨苍云抬起头看着凌雪舞微笑：“小舞，我这一辈子怕是离不开你了。这一生不要怪我太纠缠，如果你实在厌烦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下一辈子……”

凌雪舞呵呵一笑：“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

“那不能够。”墨苍云摇了摇头，语气无比温柔，“大不了我答应你，下辈子我稍微晚点遇见你。”

凌雪舞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就这么说定了，下辈子我还等着你。”

鼎内的解药跟凌雪舞描述的样子分毫不差，也就是说他体内的剧毒终于可以解了，这折磨了他多年的痛苦从此之后就将消失无踪，想想这该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毕竟那边还有情势更加严重的秋皇后在等着解药救命，墨苍云当然不再耽搁，立刻取出适量的解药，用温水化开服下，先来试验一下药效。虽然他知道根本不用试，不过凡事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墨行云和落月守在门口，表示剧毒解掉之前绝对不会离开半步。有他们守着，凌雪舞当然放心，关好房门，她扶着墨苍云到床上落座：“一会儿药效发作，你会感到浑身都比较痛，不过我想以你的忍耐力应该算不了什么，只要坚持过去，把毒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墨苍云却似乎有些担心，认真地想了想，他接着开口：“会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