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空间格外的静谧，衬托得Q的声音显得愈发冷清了，真有那么几分被打入冷宫似的味道。于随停住步子，偏头对她招招手，Q美艳的眸子一亮，立刻上来了，等着于随哄她一句半句的，就听见于随说，“真寂寞，跟我走啊？”

Q小姐:“……”扎心。

谁跟她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活像个红尘过客似的。问题是她似乎还走成了，过回了普通人的寻常生活。

Q跟于随不一样。Q小姐是很小的时候就和组织有缘分，尔后被专门的人培养着长大，这里就是她唯一认可的家。于随是半路加入进来的，来了没两年又离开了。

想到这里，Q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怀疑，按照夏主的性子，不该这么轻易放人走才对。可于随在这里的自由程度无疑是超出了正常范围的，再想想那个人对于随的纵容程度，莫不是……

“咳咳……”Q自己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呛到了，她美眸一瞬不瞬盯着于随。

嗯，脸蛋好身材好声音好，最重要的是，能力好，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女孩该具备的。如果她是男的，她也想要。

想到这里，Q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随，你说，你的魅力会不会……”

于随开门的动作由此一顿。

女孩蓦然侧过身，葡萄眼睛黑黝黝的，里面澄澈透亮，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凝住了Q。

语速本来就慢，Q差点脱口而出的那个猜测立刻咽了回去。同时也意识到这话说出口指不定怎么着。

看着于随进去之后直接将自己关进了房间，Q站在客厅里，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于随刚刚那个表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意会到了她的意思。

洗完澡出来，约莫是凌晨六点了，于随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估算了一下国内的时间，盘腿坐到床边摸出那只不常用的手机。

那只手机看不出牌子，挺旧的了，像是经历过很多，外表有着条条点点摩擦痕迹，外壳边缘没有顺滑的感觉，摸起来粗糙，还挺……好摸的。

于随手指摩挲着边边，点进联系人，单手慢吞吞存了一个新号码进去。

以前她从来不背哪个人的电话号码，自从那年把很重要很重要的电话弄丢了，最近把一串电话号码背得滚瓜烂熟。她一个连自己电话都不记的人。

刚存好，女孩立刻戳进短信页面，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陈小乔，吃饭了没有，猜猜我是谁？」

等了几分钟，于随头发都擦得差不多了，那边没有回应。于随当然不相信他没看见短信。

女孩瘪了瘪嘴角，将毛巾丢到一边，两只手摁上键盘，开始化身疯狂短信轰炸机。

「陈小乔，该配合我演出的你为何视而不见？」

「陈小乔，猜猜我是谁？」

「陈小乔，猜猜我在哪？」

「……」

锲而不舍足足一分多钟，发了十多条过去，半点反应都没去，整个短信页面都被她一个人刷屏了，哦，刷了好几屏。

想了想，于随丢出杀手锏。

「陈小乔，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话我送你一首铜雀楼啊！」

这回，那边回复了:

「？」

于随满意地舒展小腿靠在床头，打字的指尖欢快跳跃。

「这才对嘛，你不理我我怎么跟你讲正事呢是吧。」

刚才打开手机的一瞬间，于随忽然觉得，用手机交流的方式比面对面说那些事儿容易接受多了。可能这就是线上沟通的优点之一吧。

正想着，那边把问号的扩展句发过来了。

「在哪？」

看，就算是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信息，只要喊一声陈小乔他百分百得知道她是谁。

「在你心里呀！」

于随不经思考地发完那几个字儿，自己先愣住了，脸颊微微发热。

十几秒后，没想那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那头声音有点夹杂，陈让磁性嗓音还是那两个字，“在哪？”

于随清咳一声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那般，老老实实道，“在大洋彼岸。”她不想骗他，她就是在国外。

许是没想到几个小时不见她就出了国，那边安静了下来，电话里剩下静静的电流声。

于随主动开始认错，“我错了，下午惹你生气，但你知道的，何叔没法跟你比。”不止何叔，任何人没法跟你比。于随在心里默默补充。

“我不生气。”陈让说，“我不高兴，这么重要的事你瞒我。”

“……”那还不是生气嘛，于随进来让自己声音稳一点，“都已经好了我告诉你干嘛，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不就是得了个抑郁症吗，于随心想，还不是过来了。

然。

陈让并不这么想。

他声音听起来还挺失望的，带着几分可笑在里面，“所以，我就是个不能跟你共苦的？”

这话太重了，于随听了难受，同时还委屈，“那不是……那会儿没办法联系你吗。”

“回来之后你也没提。”

于随委屈着噎了一下，“陈小乔，你没良心，你要一个前抑郁症女孩自揭伤疤伤口撒盐。”

“……”

这逻辑这应对，于随自己都神特么服了。

然。

三秒后，电话那头笑出一声，男生的低笑在黎明之前的静意里很是勾人，“于随，跟我讲一遍是伤口撒盐不是伤口撒糖是吧？”

于随：“…………”

伤口撒糖？

他，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如果不是周围没别的声音，于随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两秒后，女生哼哼唧唧说，“那不行，小女子伤口脆弱惨不经风，受不住甜。”

说完这句，于随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这话听起来就跟变了味儿似的。

两头都安静着，谁也没说话。但都默认白天那茬差不多过去了。

于随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洗过澡白里透红的干净脸颊染上明丽色彩，侧身把手机放到枕边窝进被子里，尔后重新把手机包进被子里贴紧耳边，刚好听见那边淡淡道，“哪天回。”

人不用太纠结于过去，用力把握好现在，携手未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