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笙看着他，紧紧抿着唇瓣。

双手放在袖子里握成拳头，许久，她才低声道：“狗是你最重要的伴侣，可我的师兄也是。”

陈祁听到她的话，看向了她。

见燕长笙眼眸里带着泪光，他抱着大黄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些：“不可以的……不可以，我说了，大黄就要死了。”

“你因为一只狗，断送了全村人的性命？”沈归藏陡然问。

他冰冷且带着威压的声音，在黑夜里，比夜风还凉，还叫人胆战心惊。

“我……是他们不知感恩，是他们自己造孽的！如果……如果他们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我不会，我不会干出那些事情来！”陈祁声音颤抖地说，但面部表情狰狞。

燕长笙心想，沈归藏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区区畜生，如何能跟人比？”沈归藏厉声喝道。

陈祁闻言，本来还颤抖不已的身子，忽然就变得平静了下来。他垂眸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猛地抬头，眼瞳睁大，像是要钻出眼眶一样。

“是啊，世人都觉得狗就是畜生！一出事就责怪到什么都不会说的狗身上，你们就是欺负它们不会说话，所以即便从他们身上得了恩惠，也永远不知道感恩！”陈祁声嘶力竭，嗓音沙哑，却充满了憎恨。

“我自幼父母双亡！大黄的父母陪伴了我整个年少时期……大黄的爹死了后，它的母亲将它爹的尸体叼给我，让差点饿死的我吃……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叫它们畜生……大黄的父母用自己的肉救了我……狗都能知道感恩，人怎么能不知道感恩呢……”陈祁用极度愤恨的声音一边说，一边哭。

燕长笙喉咙发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是刚才还在因为他草菅人命而怒气冲冲的沈归藏，也哑口无言。

“村子里的狗……在村子里有难的时候，拼了命保护大家的性命和糊口的粮食，可是他们呢？了圆杀了翠儿，他们却责怪到狗的身上！而那些狗，为了他们，有多少英勇赴死的！可他们呢？如何善待那些狗的后代？！他们为了翠儿，为了翠儿，把全村的狗都杀了！哈哈哈哈！都杀了啊！”陈祁从惊恐到疯癫的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用极度憎恨的声音道：“狗无用了……他们就践踏它们。我不过就是出去了一会儿，大黄就被他们杀了！因为大黄和我关系好，他们觉得被杀的翠儿是我蓄意的报复，所以把大黄……杀了，剥了皮……还把肉烤给我吃……这群杀千刀的，他们活该下地狱！他们活该，永世投胎成动物，被人宰杀！”

看他眼神不复之前的憨厚与温和，燕长笙忍不住有些担心了起来。

“杀了他们，我也不会后悔的，他们就是该死！”陈祁抱着大黄，声音里满是暴戾。

“狗与人的性命，是不能比的……”

“有什么不能比的！就因为它们不能说话吗？！”陈祁打断了沈归藏，他眼神里满是凶戾：“我不后悔，哪怕死后下阿鼻地狱，我也不后悔杀了他们！我就是要他们永生永世记得，不知道感恩，死的时候比狗还痛苦！”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燕长笙声音沉静地问他。

“原本我该恨了圆的，但是是了圆救了我……了圆帮了我，帮我把他们全部都变成了那一夜被杀的狗，而且那个世界，不断回溯，不断回溯，他们永远都活在被当成狗宰掉的那天！哈哈哈哈！我就是要他们永生永世痛苦，要他们一辈子都投不了胎，做不了人！”陈祁越说，他周身的气息，越发阴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