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就先告诉我为什么你快要挂了？”

阳打量了一下周文，这个家伙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毛病，说不上精神抖擞，但是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快死的人。

就跟上一回阳见到的周文差不多。

……

“强行在时空之中制造分流是要付出代价的。”周文的回答很诡异。

但阳是可以理解的。

制造分流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但都是很短暂的。

在不死鸟公司基地的时候，阳和周文俩人在监狱里面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非正式时间领域的实验，那上千次的开辟都属于时空支流的制造，但是区别在于，那些非正式的时间领域最终都会消失。

而周文所说的这一次需要付出代价的，是扭转整条时间线的这一次。

他制造的这个非正式时间领域，彻底扭转了原来第一战的结局，让原本应该消失的非正式时间线，成为了主线。

所有的一切崩塌到这一条线上来。

这就等同于说，当初周文给阳做诱导实验的时候，某一次的时间线没有消失，而就那样延续了下去，对于那个时间线的阳来说，这就是他的时间主线。

……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而也正是这样的区别，导致了周文的代价。

……

阳虽然一直都不清楚周文是怎样做到这种事情的。

他似乎是和时间做了一个交易，让一件还未发生的事情，被假设为暂时已经发生了，然后事后再对这件事情进行弥补，如果成功的弥补上了，那么已产生的后续事情就全都成为事实，但如果没有成功将那个假设实现，那么后续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这就是两年前第一战上的异域战场。

对于两年前的阳来说，那时候他还在澳洲东南海岸的正面战场，虫洞另一侧的战斗，和他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所以理论上来说，异域战场的事情，就是周文的那个假设，这个假设直到两年之后，阳才去将它实现，他和巴恩斯、左枫以及医生四个人进入到两年前的时间，直接穿越到虫洞另一侧，摧毁了威尔人的能源装置，成功地让过去的第一战的结局坐实。

这听起来可能比较绕。

因为正常人可能会觉得，第一战的结果早就已经产生了，那是过去的事实。

但实际上如果阳他们没有回去执行那个任务，也就意味着那段时空是空白的，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情，缺少了必要的条件，一个看起来已经存在的条件实际上没有人提供，那么第一战的结果就是不成立的，而第一战过后的时间线内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将是不成立的。

整条时间线就会直接崩塌到另一个结局上。

那就是阳此前曾经“看”到过的幻觉。

在两年前第一战的那一天，人类就彻底覆灭了。

万劫不复。

整个威尔人族群集结起来之后，当时的人类联军根本没有能力和它们进行对抗。

第一战的结局不再是目前这样的，而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威尔人拥有抹杀全人类的能力，而在另一条时间线内，它们确实做到了。

人类就此在地球上除名。

不仅仅是人类，地球上已有的一切生物，都将消失。

威尔人不是入侵殖民者，它们是掠夺者，对于威尔文明来说，吸引它们的是星球上携带着的丰富资源，而不是星球本身，它们不会选择在任何一个星球定居，这和它们的生存理念是完全相违背的。

当它们夺走了这颗星球上所有的一切可利用的能源和物质之后，就会放弃它。

而地球就会变成跟阳在虫洞另一侧见到的那个星球一样。

变成一颗冰冷干枯的死星。

……

是周文扭转了这一切。

原本应该是一场灭顶之灾，却被他强行地制造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而且最终他成功了。

阳他们顺利地弥补了两年前第一战的那一部分空白条件。

让时间线彻底崩塌到这一条上来。

在这个时空，威尔人没有能够集结整个族群，人类还得以苟延残喘。

……

“你是不是要开始给我解释这其中的原理了？”阳眯了眯眼对周文问道。

然而周文却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关于我为什么会死这件事情，暂时我自己也没有能够弄明白，至少没有彻底弄清楚，所以我也就不打算告诉你了，因为如果我自己的理解出了错误的话，可能会从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你的判断，对今后就会造成一系列不好的后果，我不喜欢不确定性，所以只要我不说出来，就不会产生这种不确定性，也就直接消除了有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

阳翻了个白眼。

他知道周文说话就是这样一种风格，但还是一直都无法习惯。

简单地说，周文就是不能好好地说人话。

估计能够跟他进行完美交流的人也就只有5号了，他不需要通过读取周文的语言来理解他的意思是，而可以直接读取他脑袋里面的意识。

…………

“我知道这话你听的没头没脑的，但我其实也只是想说，在时空和维度这方面，我们都只是最底层的生物，很多东西我们即使站在我们所生存的维度的最顶尖位置进行仰望也无法触及，很多东西我也只是一知半解，等你以后看到了更多，就会明白我们现在的生命是多么渺小。”周文淡淡地对阳说道。

……

阳狐疑地瞥了周文一眼。

他感觉这个家伙有点神棍的气质。

即使有某种看破红尘的神态在其中。

但这种状态阳是可以明白的，他不能够理解，但是可以明白，明白是因为他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一个人当他看到的东西越多，就越加会对以往所执着的东西感到无所谓，阳不能够理解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这种科研界的超级尖端人物，他也没有仰望过宇宙，也没有感知过维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