钊力那肯这般轻易的放过她。

他明白自己失去了这次机会，便难以再逮到樊十，故当即忍痛爬起身来去追，也顾不得身上没穿衣衫。

钊力对自己家门口自然要比樊十熟悉，故很快便追了上去。

樊十吓的两腿再次发软，但她却不敢停歇，故也不管脚下是不是路，便拼命的往前跑。

钊力知道再往前便是河堤了，而樊十吓的一头乱窜，显然并未意识到真正的危险。

“停下，别跑了。”钊力话音未落，便听“噗通”一声，樊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他吓的酒醒了大半。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什么，竟也跟着一头扎进了水里，想把樊十打捞上来。

前几日连下了好几天的暴雨，此时河水湍急，加上大冬天的河水冰寒刺骨。樊十掉进水里便知道自己完了。

她不会游泳，这么急的河水必死无疑。

然在她呛了一口水以为自己快要死掉时，却被钊力抓住了之前被咬伤的那处脖子往水面托举。

疼痛和冰冷刺激着樊十的大脑，还有钊力的魔爪，更是令她害怕的浑身颤抖。

她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着，以为钊力此刻恨极了她想杀人，故只想快些挣脱钊力的束缚。

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湍急的河面抓住了一根垂低水面的树枝。

她死死抱住自己的救命稻草，而钊力想要一同抓住时，却被樊十情急害怕之下猛的一脚踹入了水底。

钊力虽然呛了一口水，但他及时抓住了樊十的脚踝。

此时，二人的体力在激流中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特别是樊十，脚下还拖拽着钊力。

她手中的树枝显然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十娘，拉我一把。”钊力艰难的浮出水面道。

不！只要钊力活着，她便一辈子都别想安生，更何况这树枝只能救一个人。

樊十几乎不用想便做出了抉择，她脚下一用力。失去机会的钊力，很快被激涌的河水冲去了下游。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

樊十又冷又累，加上水流的冲击让她有些脱力。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并尝试着沿着树干爬到岸边。

然她的体力已经坚持到了极限，就在她以为自己没救了时，一路沿着河边找来的樊老爹和刘氏看到了她。

......

樊十被救回家后，便大病了一场。

樊十一听闻消息前往娘家看望她时，她还在昏迷中。

刘氏站在一旁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瞧了，可大夫只说了句听天由命。

‘阿娘，要不我们将十娘带去镇上看看吧！张大夫已经回来了，他医术高明说不定十娘还有救。’樊十一用手语比划道。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事。那，那我们现在便送去？”刘氏急问。

樊十一颔首。

樊老爹当即去村里借了辆牛车过来。

他和刘氏与张大夫并不熟识，也不好前去吴家请人，故决定让嵇晏一道前去。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樊十一比划道。

“村里头孩子多，你怀着身子就别出去了。”嵇晏道。就怕那些毛孩子撞到了妻子，或是出其他什么意外。

‘我知道了。阿爹他们等的心急，你快去吧！’樊十一比划道。

嵇晏颔首，然后架着牛车载着樊老爹和刘氏一道去了镇上找张大夫给樊十看病。

樊十一来的匆忙，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后来才听妹妹樊小七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二姐一定是因为丫蛋的事心灰意冷，所以才想要投河自尽。”樊小七道。

樊十一蹙眉。

她也没成想那孩子如此短命，才一岁大而已，便......

大概是她自己现在也做母亲了，故听闻丫蛋夭折的消息时，心底有些难受。

那孩子从投身到樊十的肚子里起，便一直不受待见，也是孽债。

李家连养个孩子都养不好，估计那孩子在李家没少受罪。说不定死了倒是解脱。

“大姐，你现在还怀着身子，还是别太难过了。”樊小七道。

樊十一颔首，听闻樊小七说，那日是她们前往李家村才听到的消息，故好奇问：‘十娘怎么突然想去丫蛋了？’

她记得樊十自从和离后，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也从未再提过李家那孩子，就好似从未生过丫蛋一样。

怎么这次突然想去看了？还为此跳河。

“那日二姐听闻你怀孕的事，偷偷哭了一整宿。大概是突然想念丫蛋了，所以我便告诉阿娘，陪着二姐一道去看丫蛋。不过......”

‘不过什么？’

樊小七犹豫了一下道：“二姐自从和离后，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那日她听闻丫蛋的死讯后，竟然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去看。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不开了......”

樊十一闻言，面露疑惑。

她和樊小七的想法一样。而且樊十自那以后，看她的眼神也变的奇怪起来。在工坊的时候，樊十一经常能感觉到樊十偷偷的看她，而且神色......

“大姐，大姐......”

‘嗯？’樊十一回过神来。

“大姐，你怎么也想二姐一样，老是发呆走神？”樊小七疑问。

‘十娘，也经常发呆？’她比划问。

“嗯！二姐这段时日不知道怎么的，不但喜欢发呆，还总是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樊小七道。

‘奇怪的问题？’

“嗯！”

‘她问了什么？’樊十一好奇问。

“什么都有，不过几乎都是关于大姐你的。”樊小七道。

‘我？’她指着自己，更加好奇了。

“嗯！二姐说从你出嫁后便失忆了，所以将你嫁去嵇家的事都问了一遍。还问我们喜欢以前的大姐，还是现在的大姐？又问我们觉不觉得你像另一个人？那日她哭的时候，问的问题更奇怪。”

‘什，什么问题？’樊十一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不知为何，樊小七今日的这番话，令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问我相不相信，两个人的灵魂可以交换？我还从未听过这么稀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