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老樊家的孩子们，以往没少被樊凤借势欺负。

樊十一可舍不得自己妹子再让樊凤这疯子给平白欺负了。有了借粮这事，往后樊凤再想作威作福，村里人肯定不答应，也一定会帮忙护着她这几个妹子。

嵇晏也觉得樊凤家驴打滚的借粮方式太过分了，故同意了妻子的意思。只要那些人借了粮食来年有粮的时候及时还上，他们也不吃什么亏，就当是做好事。

现在的粮价相对便宜，等到隆冬之际，价格便差不多要翻上一倍。这也是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家，选择借粮的原因。

穷苦人家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即便想屯粮，他们拿不出银子来买粮，只能今年借了明年还。

樊凤爹早早的看出了这条缺德的生财之道，于是打着借粮的名头，来年收翻倍的粮食再卖出去。

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新粮的价格，本就比铺子里平常卖的粮价高。更何况，樊瑁黑心的狠。

他每年在入冬之前，便会提前低价买进一批旧粮存放起来，专门用来借出去，好来年换取村民的新粮。如此，又压榨村民们一笔。

那些从未卖过粮食的村民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嵇晏却知道。因为他家住在山里没有田地，吃的米粮一直都是靠买的。

嵇晏来到一家粮铺，估算了一下大概的需要，一下子向老板要了五百斤粮。

老板见是大客户，当即亲自接待，询问他想要哪个年份的旧粮？

一般一下子要这么多粮食的，都是像樊瑁那种打着借粮名头的半个黑心地主，或是那种大户人家，专门给下人准备的粮食。所以他们不会买当年的新粮，因为价格差不多要高出旧粮的一倍。

而那些旧粮也是分等级的。有些是好几年前剩下的，有些是半饱和状态的，还有些掺杂了石子老鼠屎什么的。

嵇晏没等老板将那些旧粮的价格介绍完，便道：“我要买今年的新粮。”

“什么？新粮？”那店家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嵇晏肯定道：“对！是新粮。”

新粮这个时候的价格可不低，虽然比不上隆冬的时候贵，但也不比刚出新粮那会的价格低。毕竟眼下已经进入了冬季，想要存粮的人很多。

那老板见嵇晏的一身打扮，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一下子要这么多新粮，他便特意提了一句价格。

不过新粮价格贵，赚的也多，所以老板还是很热情的道：“小哥放心，我给您的价格绝不会比其他家的粮价贵。”

其实嵇晏已经问了街上好几家的粮铺，这家铺子的粮价确实不算高，主要是粮好。

妻子难得做一回好事，他自然不能给她丢脸。要做便要做好，让别人寻不到错处来说。

只是如此一来，以后他们和樊凤家的梁子就结大了，毕竟是断人财路的事。就怕对方怀恨在心，暗中使什么绊子。

嵇晏倒是不怕，主要是岳父家就住在村子里。

他觉得自己回头还得提醒一下岳父，省得着了人家的道。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可否帮忙送过去？”嵇晏问。

五百斤粮，小黑驮起来肯定吃力。

嵇晏心里是十分爱惜小黑的，虽然他现在腿脚好了，但早已习惯了骑马打猎，所以就算平时打猎拿去街上卖，他也尽量将猎物处理的干净一些。因为小黑特别爱干净，天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洗澡，像个孩子似的需要照顾。

“这么多粮，自然是要帮小哥送去。我们铺子里有牛车，小哥不必费心。”老板大方道。

嵇晏满意颔首，但也提醒到：“价格的事，我便不多说了，但这粮一定要好。”

老板连连颔首：“这是自然，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小哥尽管放心，粮一定是最好的粮，小店还望小哥以后能再多多照顾生意呢！”

事情谈妥后，嵇晏交付了定金，剩余的待粮食送过去了，再一次付清。

老板当即安排了下去，一直到午后才将几百斤粮食全部装载好。

嵇晏瞧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干脆去工坊等着妻子一道回去。

樊十一今日没多少事要忙，就在工坊内将借粮的契约写好，回头去里正那里盖了章即可生效。

嵇晏去时，妻子正好没什么事了，便同他一道领着粮铺的小二回去。

牛车走的慢，抵达村子里时，已是黄昏，外出劳作的村民们正好在这个时辰回家做饭。

大家远远的便瞧见了嵇晏夫妻两，以及他们身后一辆载满粮食的牛车。于是，大家纷纷聚集了过来。就连还在地里干活的人们，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赶来瞧热闹。

嵇晏并未立即将粮食押往老樊家，因为他突然改变了将粮食存放在老樊家的打断。见大家都已经围了过来，他勒马停下道：“这些粮食，便是嵇晏今日买来给大家以备不时之需的。

大家若是需要借粮，可以直接去我岳父家拿这张借粮的契约画押签字，粮食不需要多还，但一定要有借有还。否则，下次我们将不再借出粮食。当然，也可以视情况而定暂缓还粮。”

有人便问：“那什么情况，可以暂缓还粮？”

众人当即竖着耳朵仔细听，生怕漏了半句。毕竟这对于他们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如遇上天灾人祸，实在没有能力及时还上者，可暂缓还粮。不过，这个要求要是真实的，如有欺瞒，以后同样不再借出粮食。”

那人当即道：“这是自然。您特意为了村民们的生计，购买大量的粮食帮助我们度过难关。若有谁敢赖账，那就是饿死活该！”

大家也都纷纷表示同意这话。

嵇晏便又接着道：“还有一件事。这的粮食太多，全部放在我岳父家，难免招贼惦记。所以嵇晏建议大家与里正商议一番，将这些米粮存入村里的公祠。”

他话还未落音，听闻消息赶来的里正当即一口应道：“不必找我商量了，这事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