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价格再便宜些，大娘给你多买点行吗？”

刘氏觉得价格还能再少点，可嵇晏却坚持道：“大娘，这个价已经很实惠了，不若你再去别家看看？”

那大娘犹豫了一会，果然去了。

刘氏瞧着人家是诚心想买他们家的肉，就这么给搅黄了，顿时感到可惜。可她又不好多说女婿什么，故只得将肉重新摆好，等待下一位顾客。

然没过多久，那位大娘便又回来了。

这回，还多带了另一名顾客。

“小哥，你这肉价再少点，我们一人给你买二十斤。”

嵇晏很是犹豫的样子，最后道：“既然大娘诚心买，那便给您们少一文钱一斤的价格如何？”

“两文钱，二十四文钱一斤，我们便买。”

嵇晏面露为难道：“大娘，不瞒您说，这猪不是我家的。而且这一头猪养上一年才一百多斤的肉，吃的又多，每天都要割猪草，煮猪食，价格实在是少不了啊！不如这般，一会要是多割了几两肉，我便将零头给您们抹去如何？”

那大娘心头一合计。

一两猪肉便是两文五，若是多割出五六两，便能便宜了二十文钱左右，算起来她也不吃亏，当即一口答应了。

嵇晏问好了她们要哪一块肉后，便开始割了。

结果割出来的重量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斤肉多二两。

另一个的也刚好是这么多。

那大娘见此，十分怀疑他们家的称是不是有问题？

要不然怎么割的这么准确呢？

虽说只占了二两肉的便宜，但也少了五文钱。而且嵇晏割肉很公正，没有刻意将骨头和肥肉全割进去。

两位大娘见此，还是很爽快的便拿了银子。

刘氏看着自己手中满满当当的两掉铜板，有些难以相信。

原本的二十斤肉，只能买八百文，现在却足足多了两百文。一两银子呢！可是够家里一两月的米粮钱了。

‘阿娘，您快收起来吧！’樊十一提醒道。

刘氏点点头，钱财不外现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大郎，还是你会做生意。这才刚摆上便卖了这么多的肉。”刘氏之前还想着这生意给搅黄了怪可惜，不料那妇人还会再回来，还帮忙带了生意。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那妇人还会再回来买？”刘氏问他。

樊十一便替他解释：‘阿娘，您忘了您女婿是做什么的了？’

刘氏见此，恍然大悟。

嵇晏从小便学会了打猎，卖肉也都是他自己来，这谈生意的事，自然手到擒来。

哪些客人有意向要买，哪些客人舍不得花银子买，他一眼便能瞧的出来。

不过，嵇晏平时可没这么会说话。以往他卖肉，多半是板着脸，话又少。但自从娶了樊十一这个哑巴妻子后，他的话便不由多了起来，人也变得温和面善了许多。

今日的第一笔生意，幸好是有嵇晏在，否则刘氏可应付不过来，指不定人家说两句便给贱卖了。

后来，又来了几个问价的，不过都嫌他家的肉太贵了。即便买，也就只称一两斤吃个新鲜。

眼看太阳都升起来了，除了第一单的生意，后来的人大多都问个价便走了，刘氏有些心急起来。

现在整条街道都摆满了肉菜，好猪肉又不止他一家，选择多了买的人也就少了。还有那些猪养的不怎么肥的猪肉，喊价直接二十二文一斤，甚至二十文一斤都肯贱卖。

同样都是猪肉，价格相差五六文一斤，买四斤便能多一斤猪肉出来，自然是愿意买人家的肉？况且，这条集市本就都是镇上住着的平民，不大愿意花高价卖肉吃。

刘氏算来算去，这一早上拢共才卖了不到五十斤肉。还剩这一百多斤，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卖完。

“要不，我们降降价？”刘氏询问女儿女婿的意见。

樊十一没做过生意，故看向嵇晏。

嵇晏认为可以再卖卖看，若是过了午后，还是不好卖，便再降价也不迟。

同样的价格，不一样的猪肉，人家自然愿意买他们的账。

刘氏闻言，便放心了些。

樊十一则想起了一个问题。比划道：‘这集市上的肉价格都这么低，那些屠夫收购的价也是这么多，那岂不是挣不到什么钱了？’

刘氏代为解答道：“屠夫杀猪，也要看猪肥不肥，好不好再给价，不是所有的猪都是按二十文一斤买走的。”

嵇晏也道：“屠夫若是碰到好一些的猪肉，会专门提供给那些大户人家，价格便也就十分可观了。”

这个樊十一懂。就好比现代有些公司的采购层吃回扣一样，只要将价格稍微调整一两块钱，用食材作为借口，从长期合作中获取的利润价值是可观的。

‘那我们要不要也去......’

嵇晏摇头，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便解释道：“那些大户人家和酒楼饭庄，一般都是固定的小贩供应。况且都这个时辰了，酒楼饭庄即便是有需要，也早已采购好了。”

嵇晏以前自己打猎贩卖时，也想过这个主意。不过，他打猎的时间和数量不固定，而且又要照看病重的老母，便只能在街边偶尔贩卖。

樊十一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但她还是想帮忙早些将肉卖了，便想到繁华的泾渭街来，那里出入的人们相对富裕一些，便又问：‘如果拿去泾渭街那便买，会不会好卖些呢？’

嵇晏依旧摇头。

“泾渭街住的虽是大户，但你忘了，邻国是草原，牛马羊等肉类最为丰富。拿去那里的猪肉根本没法比，指不定比在这里还难卖。”

樊十一彻底放弃了。亏她想了这么多的法子，竟然没一个能用上的，好丢人哦！

嵇晏则对她提出的这些小聪明刮目相看。因为不常做生意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还得有脑子才行。就连他，也是做了许多年的小买卖生意，才对青木镇的市场如此熟悉。

正在几人发愁之时，对面走来了的一名男子，说是他们卖的肉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