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掩好门，道：“娘娘怕是忘了我原先的主子是谁。”

皇后一愣，轻声念出一个名字：“金玲。”

谢家二房四婶娘，南阳金氏，二八年纪嫁入谢家二房四爷谢寻。当时二房有兄弟三人，上面还有一位二姐谢怜，与三爷谢洛是一母所出。

先帝当年下旨让太子娶谢意为正妃，京城还专门派了人来道贺。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不久之后谢意重病，连下地走路都是困难，没等多久，谢意已是无力回天。

若是如实向皇上告知此事，这与天家的亲事是肯定不作数了。当时王谢两家正暗里争权，这门亲事毁了，王家立刻就能占上风。

是二房四夫人向族长提了代嫁的主意。当时谢家与谢意同龄的姑娘只有谢怜一个。

谢怜也是有野心的，金玲看得出，于是谢家做了这件糊涂事。可没想到这不但没能让谢家更为昌荣不敢，反倒是处处受制，谢怜进宫后也没有在皇帝面前为谢家说过一句话。

可是这皇后的名头好歹让谢家在清河的地位稳固，于是谢家以退为进，主动淡出朝堂。

是金玲，让谢怜有机会代替谢意进宫，陈嬷嬷也是金玲安排给谢怜的。

一路来，陈嬷嬷尽心尽力帮她，她也是谢怜唯一熟悉的人，所以依赖她。

后来她身边有了秋仪，陈嬷嬷年纪也大了，皇后不愿她操劳，于是很多事都交给秋仪去做。不料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竟隐隐有了隔阂。

“你跟着我二十多年，我待你如亲人，却依然比不过金玲与你几年的情分是吗？”

陈嬷嬷向榻前走了几步，道：“娘娘，您待我不薄，我也未曾对不起你。自打你让我去毓庆宫监视太子妃开始，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皇上不喜爱你，连你的儿子也容不下。你不求助于谢家，却与旁人为谋。

谢家求权势，却从未想过要谋反。谢家不能被你拖下水。谢洛害死了大爷和大夫人，你与他是亲姐弟，包庇他情有可原。如今他也死了，往事便一笔勾销了。

可是你让谢家对大小姐下手，未免太心狠手辣。”

谢知书会疯，也是托了皇后的福。

回去时谢知书还好好的，她会疯，一半是被自己吓的，一半是被长房整的。

若不是有四夫人顾着，谢知书早已没命。

闻言，皇后轻笑，道：“我心狠手辣。她小小年纪，便已能狠心杀人，比起她，本宫差远了。你倒是和你母亲一样，把别人对你的真心践踏到泥土里。

我听说蒙声尽力把你从谢家带走，还求了皇上饶你性命，你如今就这么辜负她的好意，还真是白眼狼。”

皇后还不知谢知书的秘密，只当她从前是装疯卖傻。谢知书也不多解释，道：“到底是我母亲践踏谢洛的真心还是谢洛对不起她，你根本就不明白。

再说，不是你让谢洛出城的么？我若不是事先知道他要出城，又如何会约他去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