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商女变大佬
作者:猩猩石楠 | 分类:古言 | 字数: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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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无路
自袁家拍得画册,她便明白这竞比必不只是制饰之艺比拼,而更像一场政治秀,其目的必是为了一展天朝之威的。这样一件华贵震惊外邦的精妙饰物,必是早早就计划好的。如今要让一只小小的香囊吊坠代替那华贵的六瓣银盒,作为天朝给予高僧的赏赐,没有女帝的点头,空海说了也做不得数的。
她深吸一口气,知要说服女帝同意空海选择,几乎是不可能,袁家在宫内的根基要比自己想来的深得多。所以袁荣递来消息,也许只是做样子而已,即便根据拍品猜测出饰物,那样的设计业已把路全堵死了,短短半月他们墨家又能怎样独辟蹊径呢?
念头转瞬即逝,墨染已然被引至大殿中央,女官看着她问到:“不知墨家掌事是否听清空海法师的疑问?请掌事解疑。”
她口舌发干,双手攥紧又展开,手心满是薄薄的汗,滑腻冰冷。
“小僧摸这樱花,触手温润,如同脂玉,却明明是鲜花所制,茎脉清晰。奇哉怪哉,能否请掌事明言?”空海见她紧张,缓缓将心中所疑再次说了一遍,他小心翼翼地托着那香囊吊坠,充满期望看向她。
墨染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先向女帝跪拜施礼,再转向空海取过吊坠,定一定神,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各位官爷。这樱花却是真的,是由外域移栽至我朝的。因未至花期,特找花匠移于室内,用秘法催开。这并不难,难在如何将鲜花长久保存,且不失灵性。墨家秘法初镀层,用于繁星。还有一种方法,便是琉璃制作,只是寻常砂石浑以石灰高温灼烧,可制出透明琉璃,将新鲜花朵裹于其内,再经打磨,便可长久保存,且不失真花的灵性。”
“哦?竟如此神奇?”未等空海开口,女帝奇到,前倾身子问道。
“启禀陛下,用此秘法可封存任意鲜花物件,常保灵动。但与繁星秘法想必,也有其不足之处,便是娇嫩易碎,不可随意抛掷摔打。总之,与琥珀相似,但更娇脆,却可做成各色各样各型的饰物。”
女帝颔首,笑说:“如此甚妙。”
“确实稀奇,只是取巧而已,若论制法只怕比不得六瓣银盒精妙。”台下第一桌老者闻言,起身对女帝施礼,摸着胡子摇头却不赞同。
女帝亦是点头,赞同老者说法。
墨染并不辩驳,将吊坠举起,手指下方晴天娃娃,不知在哪里解开搭扣,只见那白裙打开,内里是雕工精细的身躯,一身和服,极尽精美,手握一根银线,细如发丝,下坠一颗银铃,甚是可爱。
“这是用砗磲雕刻,因坚韧不及金银,所以沿用木工卯榫之法结合。”
老者点点头,不再说话,重又坐下。
“那不是最有名的杨务廉杨老爷子吗?怎么只问了一句,就坐下了。我瞧着,除了雕工精细些,也没觉得比那银盒强在哪里啊?”
“你是不知,砗磲比不得金银饰物,同样雕工必更费心力,且将木工卯榫之法用于饰物,绝非常人能做的,那搭扣处的精妙错一刀便会前功尽弃。杨老爷子精于工匠技艺,于这最是了解。”
“要我说,虽雕工精巧,秘法精妙,独辟蹊径,令人赞叹。但比之六瓣银盒,这万国朝贺我天朝的寓意,却要差得远了,一个小小香囊吊坠,只是用法师故乡之物讨得一些巧罢了,哪有六瓣银盒这般能彰显我天朝海纳百川之深意。”另有一身着官服中年男子起身,抑扬顿挫,神情激昂。
“对,对,却是有些小家子气,比不得六瓣银盒彰显我天朝大国风范。”
殿内再次低语嘈杂,女帝面带微笑,却并不表态,只看着殿下众人议论纷纷。两件饰物旁各立一人,使臣自是坚持选择六瓣银盒,空海面露难色,对香囊吊坠眷眷不舍。
墨染举起吊坠,将最上面的香囊银珠一层层打开,里面竟如银盒一般连套了三层银球,镶嵌于一根银棍之上,各自朝向不同方向环绕,自有另一种妙不可言。直至最后一层打开,露出其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珠内封有褐色物。
大家看的专注,嘈杂之声消失,见那琉璃珠晶莹剔透,一丝杂纹均无,且浑圆莹润,却有几不可查小字篆刻。
“这颗琉璃内封有我天朝国土,空海法师既称这里也为故土,外出游子必要携带故土不离身,方时时念及故乡之情。且琉璃外篆刻了心经,大师可佩于身侧,不坠您高僧身份。”
一番话落,举座皆惊,以情感人,以情敬人,以情服人。
“妙哉,妙哉,只一抔故土,便可另空海回归故里却不忘天朝栽培之情,时时感念圣恩,布法扬我国威。没有一丝一毫震慑,将天朝之物与其故乡之物巧妙融合,佩于身侧,便可时时提醒小番之国感念天朝之恩。”
“不错,若论精妙。那晴天娃娃还在其次,这260字的心经篆刻于那手指粗细的珠子上,真真儿是无与伦比,等闲比不得。且这么多笔下去,那琉璃珠仍晶莹剔透,一丝一毫裂纹不现,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近处有那看得仔细的大师,连连称赞。女帝微笑不语,朝女官颔首。墨染心内一松,知这一关算是过去,如今只要女帝不插手阻拦,就全凭空海的一句话了。
空海面露感激之色,与他,六瓣银盒再精妙,讲述的却是六国朝拜天朝。若回归故土,带此物呈于天皇,必会引起不悦。那使臣只想着饰物珍贵,却不想任何一国之主,轻易不愿低头朝服他人。
为着两国和睦,百姓脱离战乱之难,选六瓣银盒,带着天朝的骄横,必会挑战天皇的威严。若选着香囊吊坠,带着天朝的情谊回去,想必天皇也会心存感念,不至引起战患之苦。
大宴结束,墨染走在宫道上,后背凉意阵阵。回想刚刚殿前的惊险,只觉后怕不止。不知那一句话说错,就会招来祸患,幸好有着袁荣的消息,如今想来,这也算是式微时扭转乾坤的关键了。
前面宫女手执宫灯引路,夜已深,一路上悄无声息。转出西门不远,袁荣却追了上来,她有些后悔之前的误解,留了三分歉意施礼。
“多谢。”
“阿染,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回复。”
墨染叹息,转身离开,虽感激但已无情,何必纠缠在一起,情仇不过如梦。即便退一步不报父仇,也不可再回首。
孤单身影映在在红墙之上,瘦削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