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以后，平京城里又传起阿青要与南漳太女结亲的消息，候府上下都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不敢叫眚眚知道。

眚眚有多喜欢阿青，有目共睹。

回平京以后，眚眚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清澈见底的眼眸变得疲倦不堪。

想到这个，侯夫人就锁紧了眉头。

“夫人，不好了，有个碎嘴的丫鬟嚼舌根，不小心被路过的小姐听到了。”

“什么？”

侯夫人拍案而起，几步就奔向眚眚的院子。

见到焦急的侯夫人，沈遥知莞尔一笑，她知道她所为何来：“娘，这么好的消息何必瞒着我？南漳六公主长得很漂亮，想来南漳太女也是不差的，您该替阿青高兴的。”

侯夫人一下子泪湿眼眶，她抱着沈遥知：“我的傻眚眚，你哭也好，你笑得娘的心都碎了。”

别人好看，眚眚的容貌却毁了，不止是因为六公主那一刀，还有沈遥知她自己不想让它消失得太快太容易啊。

侯夫人也是以为她的眚眚容貌毁了，才自惭形愧提出退婚的，与阿青无干。

所以此刻听到沈遥知夸别人的容貌，才忍不住哭了。

至于退婚真正的原因，沈遥知没敢叫侯夫人知道。要她怎么开口？说她不再是从前的眚眚，说她被阿青牺牲如鲠在喉？

这些都不适合，只有容貌，恰到好处。

“娘，您还不了解我吗？我难过却也不会哭的，何况阿青觅得良人，我更不该哭了，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

候夫人不哭了，她诧异地看着沈遥知：“眚眚，你疯了不成，哭什么哭，你从前几时难过过？阿青觅良人？你高兴？”

你从前几时难过过？

这便是眚眚也是她沈遥知此行失去的比生命更加珍贵的东西啊。

沈遥知的心里破了个大洞，但她还要装出毫发无伤的样子，自圆其说：“夫子训我的时候，我大抵是难过过的……吧？”

侯夫人破涕为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吼：“你放屁！”

这么不雅的措辞，却来自于十分熟悉的声音。

夫子，教导了眚眚和阿青多年的夫子，说是比眚眚和阿青的娘还要了解她们都不为过。

沈遥知往窗外看去，却不止看见了夫子，夫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被眚眚拒之门外再也不见的人。

阿青。

沈遥知扭头就要走，侯夫人拉住了她：“眚眚，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误会也好事实也罢，今天必须说通了，不能放在心里，心事重会伤身。今日过后，无论你再做出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

夫子也道：“夫人此话有理。”

侯夫人和夫子刚准备带着丫鬟们离开，把空间留给这两个年轻人，谁料沈遥知没有给他们离开的机会。

“娘，夫子，既然你们想，那我就与你们说清楚。”

两人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份真相一旦说出口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再看阿青露出的表情，这次居然不是眚眚任性吗？

所有人都知道眚眚是混世大魔王，任性妄为，却忽略了眚眚有多喜欢阿青。

若不是真的冷了心，怎么会那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