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场，天不过刚蒙蒙亮，露出几缕慵懒的光线。

市场内已经人员攒动，杜吉秋找个相对好的空位把东西放下来，摆放好。

最下面是高凳子，然后就是放包子馒头的箱子，旁边小凳子上是卤出来的鸡爪，杜晓蓝还将包子和开花馒头分别拿出一个，放在铺了白色布的纸箱上，小凳子旁边放着瓜子，杜晓蓝将瓜子袋子打开，露出里面黑黝黝、饱满的瓜子。

杜吉冬已经有了经验，又发挥他的大嗓门，开始叫卖上，“来来，看一看啊，新出锅的馒头和包子啊，保你吃了一个又想下一个。”

杜晓蓝则随着杜吉冬话音落下，卖起了瓜子，“瓜子啊，大锅炒的瓜子，新出锅的，好吃不贵。”

尽管已经看过舅甥俩卖东西，但还是镇住了杜吉秋，她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叫卖，心下暗暗责怪自己还不如女儿，脸面和肚皮哪个重要？再说不偷不抢，就像杜晓蓝说的凭自己劳动挣钱，有啥丢人的？市场里像她这样做小买卖的多了去了，她又算什么？抓紧赚钱才是真。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杜吉秋终于开口了，向着杜吉冬相反的方向叫唤，“包子、馒头，自......自家蒸的，都过来买啊。”尽管第一次叫卖口齿不伶俐，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下来就顺溜多了，“包子，好吃的包子。大个开花馒头，白面馒头，来看一看啊......”

“包子怎么卖？”一个买菜的女士很缓慢走过来，女人三十多岁，穿着时髦，烫着洋气的卷发，她扫了几个人面相，都是黑黄的皮肤，一看就是乡下来的，细看长的都还不错，女人有些犹豫，又打量着几个人的衣着，虽然衣服洗发白，但都很干净整齐，又看了看箱子上干净的白布，女人暗下点头，应该是个干净的人家。

杜吉秋的包子皮薄馅大，一个大包子快有杜晓蓝拳头大。

杜吉秋还不太会揽客，杜晓蓝忙上前，“阿姨，我们家的包子分肉馅和菜馅的，您要哪儿样呢？”

“哦，都怎么卖的？”女人来了兴趣。

“菜的5毛一个，肉的1元一个，我妈用的馅料足，菜和肉都很新鲜，都是今天早上现包现蒸的，刚出锅，你看还冒着热气呢，我给您掰开看看。”说着，杜晓蓝就将箱子上的摆着的包子掰开，里面浓浓的汤汁香气四溢，女人点头，很满意，“给我来4个菜的，4个肉的。”

“好咧，您稍等。”杜晓蓝答应着，“阿姨，您要鸡爪吗？我妈做的卤鸡爪也特别好吃，是我们家的秘方，早上嚼着特别有滋味，您看看。”说着就将盖着小盆的白毛巾打开，里面的鸡爪整齐的排列着，颜色金黄，看上去很有食欲。

女人一脸惊喜，“这鸡爪看上去真不错，怎么卖的？”

“阿姨，您太有眼光了，这鸡爪有丰富的营养，最主要它能美容，是真的好吃不贵。”杜晓蓝积极推销着。

时髦女士被逗笑了，“你这丫头的小嘴也太能说了，你还没告诉我多少钱呢。”

“便宜着呢，5毛一个，阿姨，来几个不？”

“行，给我装几个吧。”女人显然条件比较好，价都没讲，根本不在乎花这点小钱。

杜晓蓝手脚勤快的用早市上买到的油纸包了6个鸡爪，然后跟包子一起装在时髦女士的菜篮子里。

杜晓蓝招呼母亲收钱，她又用纸折了一个三角纸筒装了一碗瓜子送给了时髦女士，“阿姨，这是我们村产的瓜子，又大又香，您回去尝尝，吃好了您再来，这个不要钱，就当您给我们早上开张的谢礼了。”

“行，你这小丫头会做生意，谢谢了。”时髦女士高兴的接过瓜子，脸上笑容没断过，付过钱后，提着蓝子与杜晓蓝他们道别后走了。

这么会儿功夫，9元钱就到手了，等人走了，杜吉秋还有些不好意思，“蓝啊，啥秘方啊，咱家哪有啊？”看把人家忽悠地，一会儿工夫就买了这么多样。

杜晓蓝笑了，低声道，“妈，你做的就是好吃啊，是咱家独有的啊，那不是秘方是啥？”

杜吉冬这几天卖东西也琢磨出点技巧，安慰杜吉秋，“姐，晓蓝也没说错，别人做不出来咱做出来了，而且做出来的受欢迎，可不就是秘方。再说，谁不愿意买点味道独特的，这么说也好卖啊。”

杜吉秋琢磨，可不就是这么回事，看着女儿手脚勤快的招呼客人，杜吉秋即高兴又心酸，如果没离婚，13岁的女儿还是那个文文静静总是一抹淡笑的姑娘，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生活逼着自己成长。

女儿都已经这么快的成长，杜吉秋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能比女儿差了，为了女儿，她也要争气、要成长。

杜吉秋打起精神，马上跟着弟弟和女儿向四面叫卖和招呼客人。

因为没有称，杜吉秋借了隔壁卖菜大姐的，还包了两个肉包子给她作为感谢。卖菜大姐是个实在人，见她给包子连连推让，最后还是在杜吉秋的坚持下收下了。闻了闻包子的香味，大姐没舍得吃，小心的包好后，装在蓝子里，见杜吉秋看过来，还不好意思地笑笑，“家里孩子小，好久没吃肉了，我一闻你这个就是肉馅的，带回去给孩子解解馋。”

杜吉秋理解般地笑笑，都是母亲，要是她有好吃的，头一个想到的也是女儿。

早市还没散，杜吉秋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包子和馒头都卖没了，尤其是包子，居然没够，没买到的还有些遗憾，杜晓蓝承诺明天早上还来。

自己蒸的馒头和包子有了市场，受人欢迎，杜吉秋顿时充满了信心，对自己的手艺更加自信，雄心勃勃地带着新买的鸡爪先回去了，她还要回去准备鸡爪和瓜子，说好等早市收摊后他们回家吃饭，然后下午准备去电影院门口。

在回家前，杜晓蓝还购买了几沓塑料袋，用来装东西，然后准备和杜吉冬到市里的五金商店买杆称，没有称实在不顺手，总是跟别人借来用实在不方便。

早市收摊时，他们只剩下瓜子还没有卖完，其他的都卖了，虽然早起实在辛苦，但成果也是好的，钱是人的胆，有了钱他们日子有奔头，人也有信心。

杜吉冬和杜晓蓝将瓜子和凳子等送回家，见家里活杜吉秋完全能忙的过来，准备出门去买称，总向其他人借不是个事，他们卖东西不是一天半天，自己有还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