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半个小时内将一张高考题量和远超高考难度的数学卷子做到满分的肖燃，完全不需要去作弊。

能够轻松考到满分的人，怎么可能去作弊？怎么会想去作弊？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办公室内静默了片刻，唯有那位被喊来批卷子的蒋老师满眼放光地看着那张卷子：“这是我们学校同学的卷子？”

“几班的？”

转头看到一堆老师里宛如鹤立鸡群般鲜妍的肖燃，立马就笑了：“同学，是你的卷子吧？哪个班的？叫什么？”

肖燃也不怎么在意其他那些监考老师和教务处老师的目光，回答蒋老师的话：“蒋老师，我叫肖燃，是1班的转学生。”

听到是1班的，蒋老师就觉得释然了：“你们数学老师是老金吧？这小子，竟然没说过，班里还有个这么好的苗子！”蒋老师和肖燃一样，在看过这张满分卷子以后就快要疯了，也根本没看到办公室里其他老师越来越黑的脸，自顾自地和肖燃说着话，语气不无惋惜：“可惜了，发现得晚了。”

“要是早两年，还能拉进竞赛小组，争个国奖回来呢……”

“太可惜了……”

肖燃听着只是微微地笑，这位蒋老师，一谈到自己的学术领域，和陆老那股钻研的尽头也差不了多少。

陆老是最懂他这种惋惜的，当下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带了一点淡淡的笑意。

果然这丫头的数学也不差，和他在看到她的物理解题方法时所想的一模一样。

蒋老师还在兀自惋惜，肖燃这件事却不能不解决。

马上数学考试就要结束了，肖燃这边也该有个结果了，如果是作弊，肖燃不仅考试成绩作废，接下来的考试也没必要参加了，直接去校长室领处分，等着这两天通报就可以了。

如果没有被认定作弊……

陆老看了一眼肖燃，肖燃却冲他点了点头，示意陆老自己有心理准备。

陆老有些错愕。

这丫头，竟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错愕之后，他也不免有些惋惜，就算没有被认定作弊……

“大家也都看到了，监控里，肖燃同学确实是没有作弊的。”转过视线，陆老神色威严地道。

陆老这个负责人已经做了决定，其他老师都只听着不敢说话。

其实光从监控视频里看，是不能确定肖燃到底有没有贿赂那位王老师来作弊的，再加上有王老师的证词，还是很可疑的。

但，相反的，同样的道理，那个监控视频里，肖燃全程碰都没有碰到那张写了作弊答案的纸条，也在第一时间就向监考老师举报，那位王老师的证词又只是他个人的证词，并没有什么其他证据可以从旁佐证，所以，其实也不能确定肖燃一定就是作弊了。

更何况一中不是一般的普通高中，一中里的学生也不是普通的高中学生，每个学生背后都代表着一方家族势力。一些校园内极小的事情，在一中可能都不算小事，背后的弯弯绕绕错综复杂是他们这些老师也无法插手进去的。

于是，大家都有志一同地闭嘴噤声了。

唯有那个自曝是被肖燃贿赂了的王老师面色大变。

这事要是没成，二小姐许诺的那些好处，他可是一分也拿不到的，不仅拿不到，自己被败坏的名誉也永远不可能修复了，而他这个人，从今天开始，在教师圈子里也算是社会性死亡了。

以后根本不可能有学校会要他，就算要去教育机构应聘，很多正规的教育机构也未必肯签他。

他张了张嘴，正要再说什么，数学考试结束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铃声响过之后，各个考场开始收卷子，陆老作为这一门的负责人，也要去巡视考场了。

肖燃这件事，就被这么定性下来了：肖燃不算是作弊，当然也就不会被取消考试资格和记过，但因为提前私下批卷，她数学这一门成绩也算是作废了。

至于那位自曝被贿赂的王老师，则被其他老师带去了校办。

不管贿赂这事存不存在，他今天都算是彻底败坏了师德，学校那边有违约书和处分在等着他。

听到自己数学成绩会作废的肖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那个人已经被拉到了门外的王老师闻言却是脸色终于好了点。

帝都高考总分是750分，语文、数学、英语每门各150分，理科综合300分，像是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理科班的同学们数学分数几分都在120分以上。

肖燃的数学成绩作废，也就是说，就算她接下来的其他科目考得很好，总分也会在无形中比其他同学低上那么百来分。

除了一班总成绩在全部班级中算是断层以外，从2班开始，其他几个班之间的竞争都很激烈，学生和学生之间的分数相差都不太大，一百多分，足够肖燃掉到年级倒数了。

那位王老师被带走了，陆老一早就被人请去巡考了，数学组的蒋老师则被喊去保密室拿下一场的考试卷子了。

下一场是数学组的老师监考语文。

于是热热闹闹地闹了这么一场，最后办公室里就剩肖燃一个人了，得知她没有作弊之后，其他老师们也都不那么紧张她了，只是随意地吩咐她赶紧休息一下就去考场准备语文考试，也就不管她了。

至于肖燃那张数学卷子，也被陆老带走封存起来了，出于保密原则，虽然肖燃的数学成绩已经作废了，但还是要等其他同学的成绩下来之后，卷子才会被重新又还给她。

肖燃一个人回了1班教室，数学考试结束之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教室里现在已经又全是1班本班的同学了。

大部分考场离得远的同学都是不知道肖燃出了什么事的，但是1、2、3三个考场的同学却不可能不知道。

在1班考试的林悦目睹了监考老师们在走廊上的对话，都要急死了，好不容易考完了，这会儿远远地就看见肖燃不紧不慢地从办公室一个人走回来，一边大喊：“同桌！”一边兔子一样往外面蹦过去了，陆星辰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