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决计要找到这个被称之为云上茴香的巫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个是强化自己阵营的势力，补全一些缺位，比如医生。

再有一件事，柳浪想要问阿卡司学习一些本事。

于是林森与柳浪的话题又提到了阿卡司。

在二人谈话的时间里，阿卡司正在清理柳生组的残党。

柳生组的残余势力在柳生一梦死后，便一直守在据点，隐而不出。阿卡司已经潜入他们的据点。

在这些东瀛死士的脑海里，一直记着几条要点。不要招惹龙玫瑰的主人，以及在未明确下达命令前，尽可能避开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

百国之战里阿卡司的表现，被东瀛司狩们不断提起和反复研究。直到许多年后，阿卡司对于不少司狩来说，依旧是梦魇。

作为忍者的国度，刺客之道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一种值得传承的学问。

而阿卡司在诠释刺客二字上，将其做到了最极限之处。

他的实力不强，平生只求一个快字。也因此，唯有这一道上，阿卡司登峰造极。

关于银色死神的过往，知道的人很少。

传闻阿卡司在成为司狩新人的时候，严重违背过古老司狩们定下的规则。

司狩不得干预人类的生活。这是一条几乎每一个司狩都违背过的准则。但多多少少，这条准则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约束力。

对于旅行者阵营的很多司狩来说，人类算是需要被守护的对象。

阿卡司成为司狩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杀人。

那会儿大街上的人，不少都留着辫子。

阿卡司生在北疆的一个小镇，在北疆以北，便是这个世界上版图最大的国家，边境总是混乱的，这里是两个国家的边缘之地，算是半个无法地带。

偶尔会有北俄人带来正宗的伏特加，和一些北俄的木材，毛皮等做一些贸易往来。也常有打着狐皮的猎人售卖狐皮，或者贩卖一些陶瓷。

只是这些生意并不那么好做，往往人货两空。

阿卡司一出生时，便是银色的头发，当地人说阿卡司的母亲，不知道是与哪个北俄人私通，才生下了雪色头发的怪物。

他的童年不怎么美好，确切来说，是非常糟糕，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干一些体力活。大了一些，也一直在做苦力。

母亲对他说的最多的，便是要努力活着。

这件事并不怎么容易。

活在那样的年代即便对于那些走江湖的人来说，也委实困难。

阿卡司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这是他小时候的一道心结。真正见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在自己父亲的记忆里泛起涟漪。和其余司狩一样，游走在历史的另一侧阴影里。

他很听母亲的话，关于努力活着这件事。

死的那一年，阿卡司二十四岁。

那一年，燕京遭遇联军，举国之地无一处安好，兵荒马乱乃是常态。北疆的小镇也一样

阿卡司仿佛既不属于这个国家，也不属于北俄。

逃亡的马车不愿意载他。

北俄的子弹也不愿意放过他。

那些欺负过他的，或者害怕他的，都一道死去。许多照顾过阿卡司的人也都在那次动乱里殒命。

在那个时候，阿卡司发现：临死的一刻，人真的可以感受到时间在用不一样的速度走着。

无论日子多么清贫辛苦，阿卡司也总是眯起眼睛带着微笑，仿佛活着本身，便是极大地幸运。

所以当子弹穿过身体的时候，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要是能跑的再快一点便好了。

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或者自己正在做一个梦。

但这个梦怎么也醒不过来，梦里的所有人也都不再记得他。

阿卡司的脚步变得无比轻盈，飘荡在天地间的细雨碎雪仿佛静止不动一般。眼中的一切都是缓慢的。

这种感觉无需任何人去解释什么，每一个由死到生的司狩，自然而然的便会明白。

就仿佛一种属于司狩的本能。

成群的北俄军队路过北疆的小镇。

阿卡司认识的很多人都已经死了。即便还活着的，也不再记得阿卡司。

关于银发死神的传说，最早的版本并非来自于司狩。而是一个人类。

那一天对于北疆来说，是难得的好天气。

风雪平息，阳光轻柔，偶尔能吹落霜尘的风，也不再让人感觉冷如骨髓。

第一个见到阿卡司的人，是一个茶铺老板。

平日里喜欢说书。

小孩子们不爱喝茶，却爱听他说书，一直以来，生意也还凑合。

也是为数不多的，对于阿卡司比较照顾的人。只是茶铺的老板虽然躲过了让许多人死亡的那场动乱，却也活得更为辛苦

当然，他不再记得阿卡司，对于这一切，阿卡司没有在意太久。很快便想明白。

他总是这般，眯着眼睛，显得慵懒随意。

也许死亡带走的，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过往的种种羁绊。这么一想，自己最亲的人都已经死了，阿卡司也没有那么悲伤。

第169章 刺客之心

北俄的军队路过这间茶铺，他仿佛看到了茶铺老板的命运。

他也看到了杀掉自己的那个人。

被许多北俄的军人团团拥簇着。

阿卡司就站在很远处，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人。眼里有些许疑惑，随后他恍然，这个人已经不记得自己。

哪怕那头银发曾经让这个人印象颇深，却也不再对阿卡司有半点印象。

阿卡司笑了笑。

一心想报仇，却在那一刻明悟，自己和人类再也没有了关联。

对他人的仇恨，变成了对自己的悲哀。

轻风忽起，吹落了枝头上些微的碎雪。

茶铺老板讲了一辈子的书。书里那些精彩的桥段被他讲的神乎其神。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一幕。

在北疆边境难得的好天气里，那个一头银发的男人，身影微微一闪。

就像一道青烟，一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游魂。

瞬间被风吹散。茶铺老板不知道自己会忘记这个人。但那一刻，他也觉得，这个人已经被风吹散，永远不会再回来。

同一时间，空气中扬起血雾。二十余颗人头从脖子上斜斜的滑落下来。

阿卡司没有了踪影。

茶铺老板一辈子也不知道，那道风，到底是那个银发男子刮起的，还是老天爷吹过的。

轻风吹拂，人头落地。

这八个字，不知道是谁从茶铺老板那里听来的。但后来，却成了很多司狩们对于阿卡司最早的评价。

只有天生的刺客，只有速度上的天才，才可以在成为司狩之初，就拥有这样可怕的速度。

……

……

柳生一梦的那一剑，让阿卡司虚弱了一阵子，即便如今也没有完全恢复。

但他的动作之轻柔迅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受伤之人。

通过传感项坠，柳浪看到了阿卡司对决的过程。

这个画面很诡异。

就仿佛在玩一人称视角的游戏，阿卡司的身影不断连闪，动作轻柔无比。

天双切划过咽喉的动作就像舞蹈一样。

无论是杀人的他，还是被他杀死的人，几乎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柳生组的精锐们，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一个个解决。

日式建筑的据点里，那些榻榻米上满是血液。

明明是在高速移动，但视频里每一帧画面，都充满了一种静谧的美感。

这个人是在将杀戮当作一门艺术。

他每一次出手，都不是奔尽力量的全力为之，而是精准无比的狙击，总是保留着几分余力。

与花小兮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可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的。

十来分钟后，这栋有些像天守阁一般的日式建筑里，不再有一个活人。

银色的头发上，没有沾染任何血迹。

阿卡司眯着眼睛，看着二月的天光，露出纯真的笑容。

柳浪在那一瞬间，忽然发现自己也许太天真了。

阿卡司也好，林森也好，花小兮也罢。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另一面。

每一个人，都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但数次同生共死，柳浪也认为，这样的阿卡司，无比可靠。

银发的死神。他到现在开始有些明白阿卡司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号。

……

……

半小时前，阿卡司回到了安全屋。按照柳浪的要求，他留了几个活口。关在一处他和林森早些年在野外的一处据点。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很奇怪哟。”柳浪的打量着阿卡司的眼神，让阿卡司感觉到有种被算计的不好预感。

“阿卡司……你的暗杀技巧，有人教过吗？”

“没有。”

“自学的？”

“怎么说呢，这个东西生来就会哟。”

司狩的能力，和其生前为人类时的过往是否有关系？

这在一个研究司狩的司狩学者的笔记里，有过一些探讨，但那名司狩他实力比较弱小，最终也没有询问到多少人的秘密。

阿卡司曾经也想过，为何自己的能力是速度？

是因为死亡前遗憾自己不能跑的更快吗？

阿卡司不知道。

但有一点他知道原因，之所以能够神色不改的杀人。能够平静如常带着微笑的抹除生命，并非天赋。

已经死过一次的阿卡司，并不如同花小兮白灵这些司狩一样，执着于过往的羁绊。

他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阿卡司也用了很久才想明白。

那是活着的感觉。

生前最想坚守的东西，便是母亲的那句努力活着。但这件事他没有办到。

所以对于敌人，阿卡司可以做到异常的冷血。有一段时间，阿卡司险些在这些杀戮里迷失自己。

直到他遇到花小兮，这一切才慢慢转变。

……

……

“阿卡司，教教我吧。”柳浪计划在今天提升威名系统。

但他也知道，威名系统其实是一套让他能够对抗司狩的系统。

正面战斗不是他所考虑的，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凭借着威名系统赋予刺杀技能，柳浪认为向阿卡司学习刺杀技巧是最为合适的。

“教你什么？暗杀技巧吗？”

“没错。”

“办不到哟。”

“为什么？”

“你太善良。”

“我……好吧，谢谢夸奖，但我想学。你之前也见过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哦，我有点印象哟。”阿卡司回忆起了自己与柳浪一起暗杀某个司狩的那次行动。

“也许我格外有天赋？”柳浪想着自己当时的表现虽然糟糕，但展现出的能力却让阿卡司很有兴趣。

“才怪，你一点天赋也没有。你的能力就好比一把袖剑。锋利无比，难以防御，但你完全不会使用它，尽管从那次暗杀失败后，我偶尔也会教你一些方法，但那也只是陪着你过家家，主要是让你明白，做一个刺客的难度。”

阿卡司看着柳浪，难得的没有眯着眼睛，神色认真。

“如何才能证明，我有资格向你学习暗杀技巧？”

“等你哪一天，走在大街上，能够发现我在跟着你的时候。”

“这有点难……等等，我逛街的时候，你都跟着我？”

柳浪反应过来。

“柳布丁在的时候，我一般没有跟着，我有任务的时候，也没有跟着。”

阿卡司没有全部否认，为了保护柳浪，他也并不像表现的那么慵懒。

柳浪点点头，说道：“我觉得我学东西很快，你真不考虑一下？”

“我会继续教你一些藏匿气息的技巧，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至于杀人的技巧……”

阿卡司顿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柳浪，有些事情是需要觉悟的。”

“什么意思？”柳浪不解。

阿卡司却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执意亲手杀掉一些作恶多端的司狩。但柳浪，惩奸除恶是一回事，杀人，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杀人时也能露出笑容的阿卡司，这一刻严肃的看着柳浪。

“你真的有了杀人的觉悟吗？如果哪天你真的有了，我会放宽条件哟。”

柳浪顿了顿，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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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终于到家了！状态很不好，但不想断更，所以赶了一章出来。真的没有存稿，别再让我去作者家里偷他存稿了（其实我是作者的表弟哒）

另外，书友qq群：欢迎诸位订阅读者来柳布丁养成交流基地，水群，催更之类的。（催更和括号内的内容去掉，一条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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