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心目中的试镜，是很繁复和讲究的。就算不是八台机器对着自己，也至少应该是对面坐着一群人，而自己则在台上忘我地表演着。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的第一次试镜竟然会如此……草率以及简陋。

程零甚至都没有带她去他的工作室，只是让司机将车停在了一个商场前的停车场。

苏夏以为他是要找一家咖啡店之类的地方谈，刚想打开车门，就被程零制止了。

“不必下车，就在车上谈。”继而又看向司机，“小陈，你先下车。”

司机应了一声，动作利索地下了车。

苏夏有些傻眼，唇角抽搐了一下，“在……车里？”

这怎么不太像是要试镜的节奏？

不不不会是要潜规则她吧?

程零似乎看出她的内心戏，冷嗤了一声。

苏夏脸一红，也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连忙正襟危坐起来，却又忍不住心里嘀咕着这试镜地点着实轻率。

程零淡淡瞥了她一眼，苏夏瞬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苏小姐如果嫌弃，大可以现在下车。”

苏夏一惊，心里暗骂这鬼才导演真是够像鬼的，面上却笑地谄媚又殷切，一张小脸笑得跟花似的，“不嫌弃，不嫌弃。”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孩的小心思瞒不过程零，他掩唇轻咳了一声，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苏小姐，你刚刚说林林是你的经纪人？”

“对。”

“所以，我儿子在哪里上幼儿园，也是她告诉你的，是吗？”

苏夏愣了愣，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对，不过您不要怪林姐，想必她也是从别人那里歪打正着听到的消息。”

她以为程零是要开始追究这件事了，孰料眼前的男人忽然淡淡地笑了一下，笑意很浅，但苏夏却觉得比起之前有了些许温度。

程零扭头看向她，眼睛黑漆漆地，似乎在透过她看着谁似的。

“也是她告诉你，如果我不理你，你就报她的名字。”

苏夏心下奇怪这个鬼才导演为何一直在纠结林姐的事情，但人家毕竟是大爷，只好实话实说地伺候着。

她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好奇，“您认识林姐？”

程零唇角单薄的笑意却加深了许多，连带着冷眸里也染上几许说不出的柔和。

他没有回答苏夏的问题，而是忽然问她，“《嫣然》的这个角色，你们想要？”

苏夏心想终于提到正事了，于是连忙坐直身子，使劲点了点头，“程导，我们十分看中电影中的女二号，我认为我可以将这个角色演好。您需要我现场表演……”

然而程零直接打断了她，“回去跟她说，这个角色是你的了。”

“……”

苏夏几乎是被惊呆了，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小嘴张的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您，您说什么？”

这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程零侧头，看着女孩傻乎乎的模样，心下暗暗好笑，一贯听闻憬琛的外甥女聪明，怎么如今看来竟是呆呆的。

“我说，告诉她，女二号由你来演。”程零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苏夏脑子还有些死机，一时没转过弯来，讷讷地问，“真的？没有条件？”

程零扶额，摇了摇头，“苏小姐，快下车吧，在我反悔之前。”

都知道温家养女在计算机领域是出了名的天才，怎么生活里却笨手笨脚的。

他有点想不通，林林究竟是看中了她什么，才会这样提携她，甚至不惜来找他。

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