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的话简直想要把她气死。

想她辛辛苦苦背古籍里的灵咒法术，就是为了涉猎广一些，可以多积累一些寻常难见的实用的法术，但她每每都背得很痛苦，有些时候真想一把火把她师傅紫微大帝的书房给烧了。

有多少人在修仙问道的路途想要学习一些高深的术法，又有多少人因为一技成名，受四海八荒的赞誉。但眼前这个人，闲暇之时写着玩儿的术法，竟然都比不少流传下来的名篇要好得多。

这样的绝技若是传出去，绝对有无数高手哄抢，甚至是以命相搏。也不知道衡止私下里到底藏了多少未现世的法术，随便学上几招，都应该受益匪浅的罢。

同时，青瞻不禁自我怀疑起自己......

同样都是上神，年纪都没相差很大，为什么两人之间的能力差距有些远呢......

是错觉吗......

好吧，很有可能是真的......

“衡止上神的厉害，小神见识了。”青瞻微微向他作了个揖，调笑道。

“客气。”衡止也是难得一见青瞻开玩笑的模样，眉毛都飞舞起来了，可真调皮。

不过回到正事上，他们暂时解决了主河魔物入侵的问题，最主要的还要找到土地。目前，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土地心甘情愿做的，还是受了魔族的蛊惑，而且因为前后有很大的矛盾点，他们也不知道土地做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不管怎样，找到土地，那么很多问题就都能解开。

青瞻还记得初次来伯虑国时，土地带她去过一家名唤人间的酒楼，里头的女掌柜是个黄鼬地仙，与土地是认识的。

两人打算等天凉了之后便去那个人间酒楼看看。

******

对于青瞻和衡止来说，在人世的一晚就如星辰淌过了眼，转瞬即逝。

天还未大亮，两人就到了那家酒楼跟前。

几年过去，这家人间酒楼的模样并未大改，连门前木柱上的红漆也未掉，鲜艳得很。“人间酒楼”的牌匾干净明亮，悬在头顶，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这家酒楼的老板不是“人”，但有没有人信，那就要另说了。

青瞻刚要上前扣门，酒楼的门就从里面打开。

“你们两个那么早来吃东西？”走出门来的是一个值夜的伙计，他眼下的青黛很深，像是被人打了两拳似的，他端着盆子，木木地同他们道，“酒楼还未开门呢，你们两个等等再来。”

这伙计似乎见惯了来得很早的客人了，语气平淡地同他们道。

想来这几年睡不好、不敢睡的人更多了，想要来人间酒楼讨点提神醒目的酒喝，也更难了。

“我与你家掌柜是老熟识，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们放进去见她一面。”青瞻好声好气地道。

毕竟是在人家的酒楼门前，自然是要客气一些。

“你们是谁？你们说是老熟识就是老熟识了吗？”伙计把盆里洗脸的水往大街上倒去，然后回身不屑地冲他们瞥了一眼，“每日都有上百个人来同我说，他们认识我家掌柜。好啊，若是你们真认识，就把我家掌柜的名字说来听听......”他就不信这还治不了这两个人。

看着像模像样的，但还不是来骗酒喝的？

“你家掌柜，叫黄婉，其他的我就不用多说了吧。”青瞻话音落时，场面一度寂静。

衡止不知道青瞻说的黄婉是个什么东西，或者是某个谁；而这个伙计，却是因为她说出了这个名字，而显得有些呆滞。

三人均是沉默。

他们能够听到隔壁邻里细微的说话声，还有鸡狗互鸣的声音。

天要大亮了。

......

那个伙计怔住，心下顿时有些发颤。

当初他们几个伙计被每日上门的客人吵得头疼，辨别不出哪个是真亲戚真熟人，哪个是假的；后来自家掌柜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这些上门自称认识她的人报出她的名字，把她名字说正确了，就可以给一间上等的包厢派人好好伺候。没成想，这两个人还真的认识自家掌柜，把名字给说对了。

那么多年了，上门那么多人也没一个回答正确的......

但这两人，竟然真的说对了。

“果真是掌柜好友。”那伙计心头有些后悔，回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倒也没有得罪人的地方，他连忙回身把酒楼的门来开一条缝来，邀请青瞻和衡止进去，“两位是想要进去见掌柜的？”

“是的，我们有急事需要找你们掌柜。”青瞻把这事划归到“急事”范围，倒也合理。黄婉和土地认识，但很有可能的是，黄婉根本不知道土地做了些什么事。但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黄婉了，说不定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这个伙计似乎有些为难，压低了嗓音，一只手指指楼上的某个房间，然后同他们道：“但是我同你们说，在一个多月前，掌柜突然躲进房间里，吃的喝的都是我们从外面送进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掌柜都没有从房里出来过，我们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你们两位来了，她会不会想要见上一面。”

他这话说得......

“你去忙你的吧，我们两个会看着办的。”青瞻早在楼外站着的时候就已经感应到了黄婉的方位，但就怕他们直接闪到人屋子里时可能会惊到她，于是还是按照正常的次序进行拜访。现在觉得，这个决定还是对的。

如若黄婉真的有什么不方便，那他们直接进屋，确实不大好。

......

他们挥别了伙计，两人上了楼梯，走到黄婉的房前。

这间房处于二楼的最角落，是个不大有人经过的位置，但是从外面的构造看来，这间屋子应该挺大的。

两人敲了一次门，就听到里头有个受惊的声音响起：“是谁？”

里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沙哑，似是因为紧张，还带着细微的颤音。

是黄婉。

虽然这人声音有些粗，但是她说话的方式还是让在门外的青瞻认出来了，是黄婉没错。

“我是南禺青瞻，可否请我们进去说话？”青瞻这次特意说的是“我们”，没有把衡止给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