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从小不在一起长大的没用的弟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而这变化，不在他的把控之中。

“九弟，最近……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啊。”赫目成找不到什么形容词能形容他的，说瘦也不瘦，说胖也不胖，说好看……他都没自己好看，可说不出这样违心的话。

被点到名的赫目津浑身上下震颤了一下，然后磕磕巴巴地道：“五哥，这都亏了奇容奇鸢两位大人的功劳。”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拿衡止和青瞻两人出来挡一挡，但这话说得倒也对，确实是因为他们俩，才让赫目津变成现在这样的。

不过这样一来，刚刚才绕开的话题，又被他不小心绕了回来。

赫目成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右手食指，时缓时急，缓缓开口：“哦？奇容和奇鸢二人果真本事大啊。”他突然身子向前倾，靠近近二人，略带沙沙的嗓音逸出，“这样吧，我也不在意你们两个方才去了哪去干了什么，我也管不着，但奇鸢毕竟实力强劲，错过了这次总比又要再等五年，实属可惜，下一轮的团队战，就再多加一个奇鸢的名额吧。”

在他身旁的月儿闻言，在惊诧他会讲这一番话之余，心里更有惊喜。

她本来是想要亲自来给救她性命的奇容大人答谢的，却不料遇上了奇鸢大人错过了比试这种事。来之前她还在想，这个时候来找他们会不会有些失礼，毕竟他们的心情可能不大好。后来见着了，他们表面上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但想来心里还是郁闷的。不过，她的阿成竟然想得如此周到，同意把奇鸢给重新加入到第二轮的比试中。

“太好了阿成，奇鸢大……”月儿正兴奋着，但口中吸入的凉气让她的喉头一阵发痒，紧接着胸肺开始隐隐作痛，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月儿的脸很快就被憋得通红，气息也急促起来，在额角绷起了青筋。

赫目津在一旁被这猝不及防的咳嗽吓了一跳，急急转过头去看时，月儿都快已经咳得泪花都出来了。

因为咳嗽得用力，小腹上的肌肉以及腿上的肌肉绷紧，时间一久，就开始抽起筋来。

“怎么了月儿，你突然之间怎么了？”赫目津满脸的焦急，一手抚在她的背上，一手拂过她的额头，为她拭去冒出的冷汗。

他突然对衡止青瞻二人怒目而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月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月儿之前在王宫里还好好的，到了血盟会的休息区状态也不错，还会同他开玩笑撒娇。但是他们一到这里来，他的月儿就突然咳成这样了。

一定是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青瞻和赫目津不明所以，衡止也拢起了眉，不喜赫目成此刻的态度，好像认定了月儿出事就是他们干的一样。

他指尖放出一丝灵力，探入她的身体。

没探不要紧，一探，这结果让他小小地吃了一惊。

月儿的血脉和常人有些不同，而且她的身体被鬼气缠身，看样子年份已久了，鬼气正在慢慢地侵蚀她的五脏六腑。

她身体里的鬼气丝丝缕缕地盘绕在她的每一根经脉和脏器上，织就了一张大网，在吞噬她的生命。

上次赫目成请他去帮忙给月儿看病，那个时候他们初到中山，对这个地方不熟悉，而且月儿是被他释放的龙息给镇压了经脉，他当时只以为是这方面的问题，没有细细探查，只是解决了龙息的问题后，他就回来了。

却没想到，在龙息问题的困扰之外，还有鬼气，在长年累月地侵蚀着她的身体，让她日渐孱弱。

而突然引发月儿此刻剧烈咳嗽的，是青瞻衡止二人身上从地底带上来的寒凉之气以及鬼气，被她吸入体内后，仅仅丝缕间的鬼气，就让她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身体都疼痛起来。

“你们两人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才让月儿变成这样的？不然为什么不敢说话，说啊你们！”赫目成面目狰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不管怎样，你们有条件就说，你们想干嘛我都配合，别折磨我的月儿！”

赫目成算是无可奈何了。

他开始后悔没有经受住月儿的恳求，到这个晦气的地方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战战兢兢的，每天就怕她出什么事；万幸的是，近几年里，月儿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脸色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好，于是他又每天盼望着他的月儿能够完全好起来，像他一样身体强健。

每每碰到这两个人，他的月儿都会出事。

……

面对赫目成的愤怒指责，青瞻和衡止虽然有些莫名，但还是能够理解他。

月儿体内的鬼气只有至阳至刚的物什才能够镇住，常年佩戴此类物什能够帮她慢慢驱除体内的浊气。而要让她的身体健康起来，还需要佩戴润养的东西，比如上好的暖玉之类的。

而衡止却帮不了她这个，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身体内浮于脏器表面已经缠绕着经脉的鬼气用灵力给勾出来，而那些已经深入了的，就很难处理了。

“你把五王妃在座位上扶好。”衡止没有理会赫目成的话，却向他吩咐道。

不是奇容奇鸢干的，那是谁干的？

月儿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赫目成怔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相比刚才，她咳嗽的幅度已经越来越小了，而且咳嗽间隔越来越长，呈以一种一段时间咳嗽一段时间不咳嗽的状态。但是她脸上越发惨白的颜色，深深地刺着他的眼。

他就怕。

有个万一。

不过，奇容，他这样说，就一定有办法的是吗？

等赫目成把人扶好，衡止把精纯的灵力缓慢地推入到月儿的体内。

这项功夫不能输入得太快，就怕冲击到了月儿本就脆弱的身体，而他一旦把灵力注入到她的体内，这个过程就不能断，如若断了，她体内的那些顽固残留着的鬼气可能还会奋起加速吞噬月儿的身体。